正文 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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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林白一直望著窗外。楊文耀知道他不好意思了。也沒有問他什麼。就自說自話。林白聽著楊文耀溫雅的聲線,聲音不高不低的說著要去哪裏吃飯,那裏的飯菜怎麼樣的好吃。大多是清淡口味,我應該會喜歡。林白一直很喜歡楊文耀的聲音。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窗外蒼綠的樹木,低矮的獨立房舍漸漸遠去,已經進城了。雖說是小城,城區總是人多樓高,車聲嘈雜聲充斥著大街小巷。尤其是夏天,更蒙上了一層熱氣。使走在路上的行人看起來有些慵懶。在不是很熟悉的地方,林白心裏會對楊文耀升起一股特別的依賴情緒。楊文耀的聲音,楊文耀溫和的笑,身上的味道。和他有關的一切都變得讓人放心。
楊文耀看林白神情淡淡的看著窗外,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左手。林白隻是緊繃了一下,就放鬆下來任由楊文耀拉著自己。他又像在家一樣,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著林白的手指,掌心。楊文耀習慣對林白做這種親昵的動作,因為林白性子是比較別扭。過於親昵的動作怕他不高興憋在心裏。所以楊文耀一直都隻是這樣握著他的手,或隻是靜靜的觀察他。
楊文耀帶著林白去了一家麵積不是很大的中餐廳,裝修有些古風。一應桌椅都是木製。林白不懂木頭,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木材。不過看上去都沒有上過漆,保留木材原有的色澤。打磨的非常光滑。木頭紋理細膩,木質東西就是有自己獨有的特性。無須裝飾,就本來素樸的樣子已是很有味道了。林白專注的看著麵前的桌子。手指順著紋理撫過桌麵。
“這些是什麼木材?”林白沒有抬頭問楊文耀。
楊文耀拿開菜單,看林白看桌子跟看寶貝沒什麼兩樣。楊文耀知道林白一向都是這樣。對於自己喜歡的書和物品都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記得有一次隻是把他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書碰掉了,壞事的是自己隻抓了一半書殼,那本書就被撕壞了。當時林白心疼的不得了。但林白還是沒有和楊文耀生氣。隻一直的歎氣。倒是弄得楊文耀愧疚不已。又抽了時間親自去書店買了那本朱光潛的《西方美學史》。書買回來了,楊文耀有些不好意思的給林白。林白當時有些意外,不過也還是收下了。可是直到很久以後楊文耀才發現林白一直讀的都是那本壞了的,而自己給他買的那本則放在書架上。楊文耀當時就起了一股怒氣。就想把那本壞的扔出去。在拿著自己給他買的那本告訴林白“這是我花了時間,專門去外地大書店買來的。就是你在怎麼不待見我,那書你總喜歡的吧。怎麼就因為是我買的書,你就連看都不看啊”那天楊文耀沒事,早早的就在家等著林白回來。一時來興致就去林白的書房裏想看看他的書。楊文耀一向對林白的所有事都用心。唯獨這書覺得自己應付的有些吃力。要是在早幾年,可能自己還是能隨口就來點和文學,哲理有關的知識。可自從商以後,就和書沒什麼緣分了。可楊文耀覺得自己還是挺有見識的,就是平時不讀書,自己以前讀過的那些小說,散文,各方麵書籍也夠隨便談談了。就是和年輕大學生也能偶爾談得來。可偏偏自己遇上的是林白這種書呆子。愛看的都是專業書,偏理論型。什麼叔本華,費洛伊德,莊子,老子。就算輕鬆一點的也是偏古文的多。這實在讓楊文耀覺得根本插不上話。隻要林白一拿起書。楊文耀什麼也做不了,隻能識趣的自己做自己的事。
那天好不好的進了書房,看那桌上還是放著他原來那本壞了的書。楊文耀一時起了莫非林白根本沒碰自己買的那本書的疑慮。受好奇心驅使去書架上找,拿出來的時候楊文耀就歎氣了,根本連封麵都沒有拆開。楊文耀拿著那本買的書沉默的坐在沙發裏。他要等林白回來把這本書在給他。楊文耀靜靜的坐著剛開始滿腦子都在想一會林白回來自己要怎麼憤慨的說給他聽,就這樣想著難過著生氣著,就這樣腦裏不斷出現林白在自己麵前低頭不語的樣子。林白一定是什麼都不說,低著頭。一副落寞的樣子。想到這裏,心裏充斥著的怒氣就這樣不見了。有的隻是林白沉默倔強的樣子。楊文耀知道自己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了。心太疼,心疼那個樣子的林白,又為自己感覺無力。楊文耀還是把那本書又放回去了,也沒有等林白回來。他不想見林白。想自己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