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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客棧唯一的好處恐怕就是……比較清靜吧~
    定下房間後，他們就各自在裏麵安頓休息，連日來趕路的疲累一旦放鬆下來，再加上這小客棧沒啥客人，周圍也沒什麼怪聲，於是他們就睡得特別沉……沉到一覺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柳瀾歡醒來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中午那餐基本上不屬於飽餐的範疇，消化了一整個下午之後，竟比午飯前還感覺到饑餓。
    “不知道阿泉他們醒了沒？”他喃喃自語，終是忍不住了，便一咕嚕起身下床決定去找姚泉他們。
    姚泉他們就住隔壁房間，而且他知道房內除了床鋪和桌子外什麼都沒有，所以也就懶得點燈了，徑直走向房門。
    剛開房門，就見到有個人手端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從前頭掀簾走來，因為光線的關係，他頓時被嚇得一口氣差點沒噎住，正要尖叫呢，就聽到那人先開口了。
    “歡小哥，你醒啦？”是老張的聲音。
    柳瀾歡的聲音頓時就卡在了喉嚨那裏，什麼都發不出來，好一會兒才惺惺地道：“是啊，醒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還有一刻鍾就要過酉時（7點）了，我剛剛打完烊，正準備回屋要睡了呢。”
    “酉時就打烊啊？”他吃了一驚，瞪大雙眼。
    老張的臉色又尷尬又心酸，“唉，沒辦法啊，就算開著也沒什麼聲音，剛才你們還在睡的時候來了三桌客人，草草吃完就走了，我等了半個多時辰，天黑了也沒人再來，所以就幹脆打烊了……”
    柳瀾歡也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這店裏……東西太缺乏了~”
    “沒辦法啊，買不起大魚大肉，而且，就算買了，也沒客人來吃，浪費。”老張搖搖頭，歎了口氣。
    柳瀾歡又感覺到肚子餓了，摸了摸小腹，問道：“我好餓，你們還有吃的麼？”
    老張略微猶豫，語帶歉疚地道：“歡小哥啊，你咋不早點醒呢？”
    “誒？怎麼說？”
    “我們店裏有個習慣，當天用不完的食材，全部……拿去喂狗，剛才確定了不會再有客人來，我就讓春丫把那些鮮肉和菜類全都收拾了拿到後門那裏喂野狗了。”
    “啊？”柳瀾歡傻眼，“為什麼呀？這不是更浪費嗎？！”
    老張正色道：“歡小哥有所不知，我們店雖然生意不咋滴……但是有個一直遵循了幾十年的規矩，呈給客人用的食物，一定要新鮮，保證所有的食物都是當天買來，而非過夜的，這樣給客人吃著才放心，所以，每天一定都會處理掉剩下多餘的東西，吃不完就喂狗，也當是積德行善了。”
    “……”柳瀾歡無話可說，這樣的老張明顯是值得人敬佩的，可是……難怪你的店越來越冷清，越來越沒生意，也……越來越窮……ORZ
    “既然這裏沒吃的了，那我們就到街上去買點吧。”旁邊傳來了姚泉淡淡的聲音，“掌櫃的，你去休息吧，我們自己會解決晚餐。”
    “哎，好，好，前門已經關了，你們從後院出去吧，出了門後往東走三百米就是街道了，不過，記得早點回來，這城裏有宵禁，戌時（8點）之前一定得回來，要是被巡夜的官兵看到了，會被當做盜賊抓起來的~”
    “好的，謝謝提醒。”
    “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把後院門拴好……”老張一邊說著，一邊朝後麵自己的住房走去了，還順帶打了個嗬欠。
    3人一路摸黑走到後院，還好，今晚的夜色比較亮，可以看得見路麵的反射光，一路摸搜著到了後院門，輕易就出來了。
    外麵是一條小巷子，他們按照老張的囑咐朝東走去，一邊走一邊閑聊。
    “為啥京城還有宵禁？太晚了會被當做盜賊？好荒唐……那要是哪家有病人了咋辦？也不能出來求醫？”柳瀾歡嘀咕道。
    “有宵禁，說明這城裏管得嚴，安全，你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姚泉道。
    “可是那就失去了自由啊~”柳瀾歡咕噥道：“一到了晚上就得悶在房間裏，你不怕憋死啊？”
    “不怕。”
    柳瀾歡無語了，看向一旁的金茂，見他似乎在想著什麼，便推了推他的肩膀，“茂茂，你在想什麼呢？都走神了！”
    金茂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想買紙鳶。”
    柳瀾歡翻了個白眼，“你怎麼還想著紙鳶呢？紙鳶紙鳶……那麼想要你就不該拒絕那位花公子的好意啊。”
    “師傅不是說不能隨意接受別人的饋贈嗎？”金茂反駁道，“我們自己也有錢，為啥要讓他買？是吧，阿泉？”
    “……嗯。”
    柳瀾歡和金茂對視了眼，不知怎的就覺得姚泉像是有了心事般，不然不會這麼心不在焉的。
    不過，姚泉也是3個人裏最不愛說話的，他想隱藏的事情，就算你是威逼利誘也無法套出來，所以，兩人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什麼時候他想說了自然會說。
    正聊著，3人走出了小巷子，外頭大街上的熱鬧景象也顯露了出來，他們看了不禁咋舌。
    雖然說戌時宵禁，但居民們好像是為了趁著宵禁前的最後點時間盡快完成一天的事情般，交易的交易，說話的說話，趕路的趕路，街道兩邊的店鋪都掛著燈籠，把周圍照得很是亮眼。
    “酥餅，好吃的酥餅，還剩最後5個，要的趕快，馬上就要收攤回家了~~”
    “豆腐腦兒，桶裏剩最後的最是精華，比剛開桶的更要香醇甘甜，稍晚一點就隻能等明早了……”
    金茂看著看著，產生了疑問，低聲問姚泉：“阿泉，你說，這裏這麼熱鬧，怎麼我們住的那家小客棧生意會冷清成這樣？”不過才幾百米的一個轉彎處而已。
    姚泉淡淡地道：“酒再香也怕巷子深。”
    “什麼意思啊？”
    “占不了地利，自然沒人光顧，前麵就有幾家酒樓，有需要的人都在這裏解決了，掌櫃的那裏又提供不了客人所需，年久日長，自然就不會有人再願意到那裏去了。”
    柳瀾歡點點頭，道：“其實我覺得掌櫃的應該自己好好反省下原因的，老這麼眼巴巴地等著客人，當然會一直失望。”
    “他倒是想反省，但是資金也成了問題，這是惡性循環，”姚泉道，“你們想吃什麼？”
    “鹵豬腳！”
    “烤雞！”
    “……”姚泉邁腿往前走，“走吧，買幾個酥餅和豆腐腦兒回去吃吧。”
    後麵兩人直哀嚎，“不是吧阿泉，你一定是故意的！既然決定好了要吃什麼，為什麼還要問我們呢？！”
    姚泉沒答話，因為已經走到酥餅攤前跟攤主交涉去了。
    柳瀾歡眼看自己的要求又無法達到了，隻得深深歎息。
    啊啊……小氣鬼，小氣鬼！
    恨恨地轉過頭去，卻發現金茂正瞪著不遠處，一臉著迷的樣子。
    “茂茂，你怎麼了？”
    “紙鳶……”金茂抬手指了指那邊角落的一個小攤。
    柳瀾歡循目看去，還真是個紙鳶攤子，便道：“你要真喜歡，那就去買個唄，別說哥哥我小氣，我可不送你啊！”
    “我自己有錢。”金茂撇了撇嘴，看了看幾步遠外的姚泉，朝他喊了聲：“阿泉，我和歡歡去看紙鳶。”便拉了柳瀾歡一起跑過去，“你幫我一起挑~”
    柳瀾歡被他拖了過去，很快就到了紙鳶攤前，瞬間兩人都被花花綠綠的紙鳶給迷住了。
    “好漂亮~~”
    “這是蝴蝶？還有燕子~”
    “你覺得哪個好看？”金茂問道。
    柳瀾歡轉了轉眼珠，在好幾個紙鳶裏瞅了瞅，指著其中一個，道：“我喜歡這個。”
    金茂一看，睨了他一眼，“那是豬。”
    “多配你啊~~”柳瀾歡笑嘻嘻地道。
    金茂啐道：“配你才對呢！”
    兩人笑鬧著，小販也跟著笑了，道：“兩位小哥，別看這豬好像貶義比較重，但這個紙鳶還是我按照我閨女的喜好而特地製作的呢~”
    “你閨女？”兩人詫異地對視一眼，問道：“為啥你家閨女會喜歡豬呢？”
    小販道：“我也不清楚，那天我閨女一早醒來去喂豬，她才七歲，看到豬圈裏母豬生了一隻小豬，很討喜，就嚷嚷著讓我給她做一隻小豬紙鳶，我就給試著做了，沒想到，村裏的小孩兒看到了都喜歡，我都做了不下二十隻小豬紙鳶了，您還別說，買去的大多都是姑娘家，特別好賣~”
    柳瀾歡一聽，立馬將那小豬紙鳶放下了，“姑娘家才買的啊？那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