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畢竟還是囚船，雖然能看清彼此和周圍的其他囚徒，但交談是不被允許的。發出的聲音會被飛船自帶的聲音控製係統吸收，距離你半米之外的人根本不會聽見你的聲音。
    沈長微用手語向衛嘉詢問身體狀況，衛嘉問沈長微這是哪裏。
    在用手語得到了彼此想要的的答案後，二人都停止了動作，陷入思考中。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囚船跟著震顫，當震顫停下時，巨大的慣性將沈長微拋向左側。
    電牆發出綠色的電光警告靠近邊界的人不要以身試險。為了不被電牆擊暈，沈長微努力控製著身體平衡。
    可惜，沈長微的努力在人為的仿地環境下顯然是無效的，他的一隻腳還是越過了邊緣。
    沈長微被電擊昏迷之前，迷迷糊糊映入他眼簾的畫麵是：衛嘉一隻手伸到了他的麵前。
    沈長微是被說話聲吵醒，他緩慢地睜開雙眼，看到的景象令他驚訝。
    一群身高在兩米以上和人類長相相仿的生物正背著身站在他的麵前。
    那吵醒他的聲音正是從這種生物口中傳出，仔細辨認後，沈長微發現這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語言。
    “他們在討論我們這批人的總量和質量以及將會獲得的報酬。”
    沈長微這時才發現原來他的左右兩側都站了人，他和這些人都是呈一字形排開，他們的手高舉被不知名的東西固定在身後的金屬牆上。
    說話的人正是以同等姿態站立在他身側的衛嘉。
    “你怎麼會懂得他們的語言？”
    沈長微驚訝地轉過頭看向衛嘉。
    衛嘉低下頭嘴角半晌沒有說話，就在沈長微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時，衛嘉緩緩地開了口。
    “我的祖父在九十八歲那年在實驗室裏神秘失蹤，那時我父親還未成年，族人四處打聽也沒有父親的消息，我們都以為他被自由派暗殺，畢竟那時自由派和藤派正是緊張時期，而祖父掌握著自由派記憶遺傳技術的核心。誰也想不到在祖父失蹤一百四十二年後的一天午後，他竟然扣響了位於聖倫街衛家的院門。”
    “更讓人稱奇的是祖父失蹤這麼多年，他的容貌盡然沒有一絲變化，要知道二百五十多歲的人竟還是青壯年時期的容貌是多麼的不可思議。人類技術再發達也隻是將壽命延長到三百歲。考慮到當時藤派當權，祖父有被他們抓去做實驗的可能，父親和叔叔決定把祖父回來的事情掩埋，對外說是他們遠房的親屬。”
    “我那時候年紀小，卻也記得祖父回來沒多久就去世了。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一本他寫的幻想小說。書中說浩瀚的宇宙中距離太陽係幾百億萬光年處，有一個名叫扉鈉的星球，住在這裏的人身高平均都要比我們高出三十多公分。他們清一色都是金色的頭發，更精彩的是書中還介紹他們使用的語言規律。”
    衛嘉說完伸出舌頭潤了潤布滿裂口的唇，喉結抖動著努力咽下口唾液，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繼續說下去。
    “在他們眼睛裏，我們人類就是貨物。是可以隨意送人的禮物，是攀比的籌碼更是顯赫地位的象征。”
    “所以說我們要被他們帶回去當寵物嗎？”
    沈長微皺起眉頭，開始擔心起現在的處境。
    要知道，在地球上把人類當作商品購買或以寵物對待的行為是明令禁止的。
    “寵物算什麼，在他們眼中我們隻是容。”
    “容？那是什麼，你能說的更詳細些嗎？”
    沈長微試圖靠近衛嘉，他得看出來剛剛成年的衛嘉身體並沒有建立起與之相符的能量度，饑餓、幹渴和電擊讓他瀕臨能量負溢邊緣。沈長微想著如果他能靠近些，衛嘉或許可以放低聲音節省些能量。可惜，手腕處的東西像是和牆溶為一體把他牢牢困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衛嘉努力做出個微笑，示意沈長微自己還可以堅持，他深吸一口氣為沈長微解釋道。
    “說白了容就是奴隸，扉納人把送到太空裏的地球人挑挑揀揀選出那些長得好看的帶回去當作奴隸。你沒發現站在這裏的人和囚船裏的總數相比少的驚人，而且每個人長相在地球上都屬上乘嗎？”
    沈長微聽完向身體另一側看去。
    那是一個女孩，白皮膚，褐色眼睛，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
    “他們剛剛交談時說過我們這批一個共26人。”
    “每批囚犯都是攢夠一船才會運送到太空中消亡，沒記錯的話每批都是三萬人。”
    沈長微努力回憶著腦海中有關囚船的一切信息。
    “作為被千裏挑一選出來的人，你有何想法。”
    沈長微苦中作樂，用胳膊碰碰衛嘉調侃道。
    “你身上有沒有類似刀具一類的利器？”
    躊躇半晌，衛嘉低聲問道。
    “上囚船的時候應該都被搜走了。”
    沈長微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不過，你找那幹嗎？”
    “趁著他們還沒回到扉鈉星球上，先給自己毀容。”
    一聲突兀地嗤笑打斷二人的談話，沈長微將視線轉向身邊的女孩兒。
    “沒有，你們繼續，我隻是覺得你們倆聊得這麼開心。我聽著高興。”
    “開心、高興？就現在這個處境來說，你倒是挺想得開。”
    果然，無知者無畏。
    不過那女孩並沒有像衛嘉那般易怒，而是笑著用略帶慵懶的語氣回答衛嘉頗具諷刺意味的話。
    “本來我是要死的，如今不必死了，自然很高興。再說你們既然都摸清楚如今的狀況，肯定已經想好應對策，我隻要跟著你們便好，有什麼可擔心的？”
    女孩的笑容讓衛嘉和沈長微一驚，難道他們打算逃跑的意圖已經這麼明顯了？
    “算上我一個。”
    另一個聲音從衛嘉身邊傳來。
    “逃跑的話，也算上我一個。”
    站在衛嘉另一側的男人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