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看見付文欽，段逸風就拔刀躍了出去，蘇殷沒抓住他，暗罵一聲，“瘋子！”
    程黎淩的腰間是掛著佩劍的，但當陰風襲來，他卻在第一時間抽出了玉笛，橫手一擋，一隔。“蹭”一聲，交接之處火花迸濺，那玉笛卻毫無損壞。
    段逸風揚著下巴，傲慢不可一世，眼中卻有著欣賞的意味。
    “能擋的了我無歡穀土腐門段逸風的第一刀，程公子青雲教少教主的稱號，也不是徒有虛名。”
    “過獎。”
    城頭的站崗的士兵顯然發現了城下的異動，越來越多的火把被點起，映照的玄武門恍若白天。雜亂的步伐與軍刀出鞘的嗡鳴參雜一塊，士兵小範圍的騷動起來。
    偏生段逸風與程黎淩二人毫不把即將降臨的危險放在眼裏，就著亮光過起手來。
    段逸風是因為碰上了值得一戰的對手，激發了骨子裏嗜血的獸性，所以出手迅猛，都是各大教派的武學精粹。而程黎淩，被出賣後的一腔怒火正無處發泄，這讓他感覺自己如同被戲耍的猴子，逮到了無歡穀的人，自然殺氣大增，一招一式皆取人要害，毫不遜色於段逸風。
    程黎淩的招式重在攻擊，防守薄弱，而段逸風學的雜卻精，使些陰損招數很容易得手。不過當他遇上程黎淩這不要命的打法，也隻好以防為主，束手束腳的未能討到好去。一時間，二人過了幾百來招，卻還分不出高低。
    段逸風輕輕巧巧的一聲程公子叫的蘇殷魂不附體，手腳冰涼。
    程黎淩，付文欽……竟然是程黎淩？不，不，程黎淩在無涯山上，不久前他才被喂下了自己的鮮血……
    將兩人相遇至今的情景，一幕一幕擊碎，重新整合。蘇殷愕然，付文欽從一開始就毫無戒心，也未曾試探自己的內力，那他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沒有武功的？！
    渾身都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電光火石的刹那，蘇殷看見段逸風對著付文欽當頭一刀劈下，思緒還未跟上，左手已經不由自主一甩，一把銀針叮呤當啷敲擊在刀麵上。
    刀鋒一歪，在付文欽肩頭留下一道血痕。
    蘇殷再也按捺不住，飛身擋在捂住傷口的付文欽麵前，寒著臉，聲音卻克製不住的發抖。
    “段逸風，放我們走。”
    這種對峙的局麵叫男子失笑出聲，“你可以走，程黎淩的頭留下。”
    “他不是程黎淩！”
    蘇殷忽然拔高聲音，如同負傷的野獸，絕望痛苦，而又暴露了太多的脆弱。
    段逸風與程黎淩都短暫的沉默，後者收回玉笛，五指一一收攏，握緊忘川劍柄。
    “啪、啪、啪！”
    擊掌三聲，持刀的黑影如春筍般一個個從矮樹叢中聳立起，數不清的鋼刀晃出白影，這些……都是土腐的人。
    不可能，就算倒戈，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段逸風還能理解，半個土腐門的人……絕無可能。
    “你……你沒倒戈，追殺靖宏的，是穀主。”
    支離破碎的聲音淹沒在風聲中，段逸風突然湊到蘇殷耳邊，深厚低啞的嗓音震懾人心。
    “對啊……我的同門師弟，穀主為了你，可是犧牲了五名天耀門的兄弟。哈哈……”語氣轉為嘲諷，“是誰當初逼我答應，不能親手屠殺天耀門人？他們可不是死在我刀下……而是你！”
    蘇殷握緊拳頭，身體抖的如風中秋葉。
    “還有……從現在起，你應該改口叫我……門主。”
    推開蘇殷，段逸風揚起手中的鋼刀，月下投落的陰影仿若沐血而生的魔鬼，桀驁，殘酷，殺人不眨眼。
    “拿下程黎淩首級！”
    一聲令下，黑影如同猛虎撲來，蘇殷咬牙，揮袖，爆炸聲接二連三鼓動著耳膜，霎時硝煙彌漫。
    “皇上聖旨到——！”
    城頭的士兵置身於煙霧之外，卻聽得魏孺深扯破喉嚨的嘶喊，“除卻程斐陌，其餘肇事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