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舊夢  【求枝枝,求收藏】chapter022 茶樓相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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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黎淩臉上身上傷疤不計其數,虧得青雲教中靈丹妙藥也是數不勝數,雖沒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祛疤生肌卻不在話下。程黎淩自幼愛惜外貌,這次去了身上的疤痕之後,卻反常不讓離天歌恢複容貌,隻要了一隻紅顏蠱。
    所謂紅顏蠱,原是苗疆女子消除容貌瑕疵之用,後因子蠱壽命短,每月都要重新下蠱,又不能根除疤痕,遂停止了使用。
    紅顏蠱蜷縮在程黎淩眼角,遠遠一看好似一滴朱砂淚痣。眼角周圍的肌膚布滿了淡紅色紋路,描繪成一雙欲翩躚而起的蝶翅,靈動而神秘。
    離天歌不解,將母蠱養在精心栽培的舌葉草上後,道:“每個月必須更換子蠱,頗為麻煩,你為何……”
    “自有用處。”
    頓了頓,程黎淩察覺氣氛有點僵硬,便笑道:“那無歡穀穀主是怎樣的人?”
    記憶之中,與蘇殷寥寥幾次提起無歡穀穀主,蘇殷都是一句話帶過,似乎與穀主的關係並不融洽。
    離天歌一愣,臉上露出笑意,“是個很溫和的人呢。”
    驚詫於剛強的母親竟會柔情外露,程黎淩對無歡穀穀主更是多了幾分興趣。
    雪月齋二樓雅閣,屏風畔倚著手彈琵琶的優伶,閣內白衣少年靜坐,手邊一盞碧螺春。
    離天歌送程黎淩到雪月齋就自行離去,程黎淩雖然易容,但折扇一展,昔年風流倜儻的右丞相就又回到了身上。
    到了離天歌所說的雅閣,程黎淩用折扇敲了敲屏風,道:“平步青雲。”
    琵琶曲調忽然一轉,由繾綣的山雨變為輕快的鳳鳥吟,程黎淩會意一笑,踏入雅閣。
    坐在桌邊的少年十分安靜,低垂著眉目很是乖巧。程黎淩一愣,看的失了神。要論樣貌氣質,皇甫铖的狷狂跋扈,陸子青的淡漠涼薄,花未眠的邪魅冷豔,什麼樣的美人他未見過?曾以為蘇殷如同玩偶般精致的麵容,嵌上一雙靈動仿若會說話的眼睛,已是美到極致。但今日他才了解到何謂驚為天人,眼前的少年即使隻是靜坐,也能牢牢抓住別人的目光。
    少年抬眸,程黎淩不自覺吸了一口氣,碧眼盈波,便覺得再正常不過的對視都是對少年的一種侮辱。
    少年見怪不怪,好像早已習慣他人驚豔於自己的樣貌,淡淡開口,“程黎淩?坐。”
    程黎淩文雅的落座,少年親自為他沏茶。程黎淩連皇帝都看不順眼,向來自負清高,此刻卻有了受寵若驚之感。
    “無歡穀穀主?久仰久仰。”程黎淩說著客套話,心裏卻犯嘀咕,這無歡穀穀主的形象他腦中勾勒百遍,卻從未想過竟是如此年輕的一位少年郎。而且……少年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哪來半分溫和可言?
    “裴影宮天耀門門主,簫亦苒。”
    程黎淩剛端起茶盞的手又放下,緊了緊桌下的折扇。
    簫亦苒若無其事的飲茶,過了一會,又道:“程公子無事就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要見無歡穀穀主。”
    “穀主出穀一月有餘,不曾回穀。”
    “是你自作主張約我來見?”程黎淩五指微張,折扇扇麵邊緣的利刃在桌下閃著寒光。
    “是離天歌有求於無歡穀!”
    “砰”一聲,一把輕盈如秋水的上好寶劍被拍在桌上。
    “程黎淩,管好你的手,忘川劍削鐵如泥,從不留情。”
    程黎淩像是被瓢潑大雨砸了個清醒,他目光直愣愣的看著桌上流光四溢的忘川劍,聲音幹澀,“忘川劍怎會在你手中?”
    “哼,無歡穀蘇殷,你可記得?”
    怎會忘記……這般純真無暇,毫不保留對你好的人,怎麼可能會忘記……
    “忘川劍你帶走,穀主吩咐,事情若辦好了,護國將軍荊溯雲手裏的兵符……”
    程黎淩勾唇一笑,終於飲茶。
    “天上不會掉餡餅,穀主的要求呢?”
    簫亦苒將劍往前一送,“忘川劍劍身色如霜雪,劍柄錯鏤金環,乃是穀主親往長雪峰求得,極具靈氣。”
    程黎淩聽了這番沒頭沒腦的話語,隻好閉嘴不答,等待下文。
    “此劍配上金淩門秘藥,劍過之處,兵不血刃,創口極小。”
    “穀主技冠群雄所向披靡,裴影天耀門出來的殺手個個出類拔萃,穀主……”
    “借刀殺人。”簫亦苒頓了頓,緩和了臉色,道:“並不是殺人,不過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事過之後,這黑鍋得由你來背。當然,在你睥睨天下唯我獨尊之時,無歡穀保證那人不會找你麻煩。”
    “可是要他生不如死?”
    “不,”簫亦苒走至窗邊,望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街道,道:“要他痛徹心扉,斬斷情根。”
    腦海中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可程黎淩還是猶疑的問道:“是誰?”
    “蘇殷。”
    清淺的兩字落在心頭,程黎淩呼吸乍然一滯。
    簫亦苒轉身,白衣翩翩,很有幾分蘇殷初入江湖的傲慢味道。他右手點著左胸,明明是墨綠的眼眸卻閃著嗜血的顏色。
    “這裏,紮穩妥了。心頭之血,想必你也知道其功效。到時,兵符與荊溯雲歸於你麾下,而蘇殷,自是回無歡穀。”
    程黎淩盯著已經沉底的茶葉,道:“蘇殷在宮中,我如何接近他?”
    簫亦苒似乎料到他有如此一問,道:“蘇殷在宮外有一月的自由期限,十五日後向晚亭接頭,穀主隻要活人。”見程黎淩還未下定主意,又道:“白雲山莊白梓謙,你可想知道是何人?”
    程黎淩抬高視線,眼前的簫亦苒依舊美的叫人移不開眼,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卻讓他莫名厭惡。
    “成交。”
    塵埃落定,程黎淩抓起桌上寶劍,直接從窗戶躍了出去。一場陰謀鋪敘張開,簫亦苒走至門邊,手掌貼上優伶後背,一股真氣徐徐送入。
    女子諷刺一笑,“多謝簫門主。”
    “靖宏傷勢如何?”
    弦斷,玉指上的血珠圓潤光滑,仿若上乘紅玉。
    “言婼雲,程黎淩內功深厚,你卻以琵琶聲與其硬拚,可是忘了穀主的囑咐?”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言婼雲。她聽聞此言揮袖站起,將琵琶至於地上,琴身頃刻間斷裂開來。
    “穀主?簫亦苒你背後使得手段,別以為能瞞天過海。”
    “穀主會的招數怎的就不許別人用?我借蘇殷除去洪鈡書,隻是順了穀主的意思,又有何妨?”
    “你!”女子忍氣吞聲。
    “派人追殺天耀門人的是誰?”
    “洪、鈡、書。”字字泣血。
    “知道便好,洪鈡書作惡多端天理難容,就算做了替罪羔羊,也隻是便宜了他。”簫亦苒無情的看了眼言婼雲濕潤的眼角,“五日後,靖宏不管死活都要出現在蘇殷麵前。消息帶到,如穀主所說,天高地遠,便放你與靖宏自由。”
    言婼雲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含淚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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