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50章,半年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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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傾盆一樣下著,城市裏的燈,一盞兩盞熄滅。漸漸地,整座城市陷入了死一樣的寧靜,隻聽得大雨嘩嘩作響。
夫夫城的平民窟裏,一間破舊的小店,掩著門,從裏麵透出微弱的光暈。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肥胖老板娘,仰頭打了一個哈欠,她支著手看著門外,好像在等什麼人。
老板走了出來,披了件衣服到老板娘的身上,「這麼晚了?還不關門,在等誰呢?是因為今天白天大明星蘇曦拜托的事嗎?」
說到大明星蘇曦,老板娘兩眼泛光,「可不是他嘛?他說今天晚上會有一個小孩子獨自來買酒,讓我開門到那個時候。」
老板笑笑道:「看你這個老婆子,被大明星拜托,感覺很幸福吧?」
老板娘肥胖的臉笑得向花兒一樣,「那是。他可是蘇曦。現在最紅的大明星,你以為是你這個老頭子啊?何況他還留了一大筆錢呢。」
老板娘話應未落,隻聽見門口「吱!」一聲響,一個被雨水淋成落湯雞模樣的孩子推門進來。
「給我!請給我酒!」
孩子把酒葫蘆遞到老板娘麵前。
老板笑著接過,一邊給倒酒,一邊說:「小朋友真勇敢,這麼晚還來幫家裏人買酒。」
孩子驕傲道:「因為喝了小花買的酒,小哥哥就會好!」
老板聽不明白,也不想聽明白,倒了酒,收了錢,就見孩子轉頭又衝進了雨幕。
看著孩子消失在濃濃大雨的背影,老板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疑惑道:「這個孩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話音未落,隻聽見「咚!」一聲巨響,回頭一看,老板娘跌坐在地,臉色雪白。
「你這老婆子,想睡覺就回房間去,睡在地上幹什麼?」
老板以為老板娘瞌睡蟲上腦,笑嘻嘻上前去扶她。
老板娘的身體重如千斤,不管老板怎麼扶,她就是起不來。她的手微微顫顫指向雨幕,臉色慘白如紙,結結巴巴道:「那……那個孩子!不是半年前淹死在河邊的孩子嗎?」
老板臉色一白也想了起來,半天前的雨夜,也是同樣的大雨傾盆。一個抱著酒葫蘆的孩子淹死在夫夫城漫起的河水裏。當天晚上,平民窟發生了火災,一個敗家子被燒死在房子裏……
雨一直在下,從未停過,小花的心情卻和去時不一樣,她不再害怕,不再彷徨。她滿懷信念。她相信,隻要她把酒帶回去,小哥哥就會醒,蘇曦哥哥就會誇獎她,就像她渴望的那樣,撫摸著她的頭,告訴她,她做的很好。
「哥哥!我回來了!我把酒買回來了!」
小花興奮地衝進太華的房間,獻寶一樣,將酒葫蘆遞到蘇曦麵前。
化作蘇曦的少昊,黑漆的眼眸猶如墜落萬千星辰,他讚賞看著小花,「小花,謝謝你!」說著一把抱住她。
他擁得那麼緊,幾乎要把小花嵌進骨血裏。
「哥哥……」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孩子。小花,你真棒,我們都很喜歡你!」
少昊緊緊摟著小花,他的手臂那麼用力,語氣卻是那麼溫柔,猶如春風吹過冬日的雪山,吹化一片冰雪。
「哥哥……」
哥哥,我也喜歡你!
小花緊緊回抱住少昊,蒼白的臉上展出如花的笑容。這笑容看起來如此滿足,如此炫目,讓剛從迷夢中清醒過來的太華,不由也笑了起來。
可是,笑容還沒到唇邊,少昊手裏的小花忽然化作一堆白骨!
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頃刻間變作森森白骨,太華大叫出聲!
「蘇曦……這……這是怎麼回事!」
少昊轉頭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夜雨。
城市的燈塔在夜幕中閃耀著迷人的光輝。
「太華……」他輕輕摟住太華。
「嗯?」太華將自己的頭依偎在少昊懷裏。
「有一件事告訴你,不要害怕。」
「什麼?」
「那個孩子……因為你,終於獲得了救贖。」
清越的嗓音落在太華耳邊,如春風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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