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洛，若非是當初娟妍夫人收留你，你怎會有今日如此神氣。說白了你也不過是淩家養的一條狗。如今淩家要你去辦件事你都不情願了，啊？”徐氏眸光閃閃，精致的臉上表情極為經典。倒像是某個都市劇裏麵婆婆辱罵媳婦兒的感覺，話語也是句句經典。真真算得上是好演技。
    “所以現在徐夫人你連一隻狗都管不好了。”淩洛手持著一杯清茶，似笑非笑的瞅著徐氏。“徐夫人，父親素來待你不薄，你若是對父親房下的幾個姨娘好些，別動不動就害人家流孩子，那父親怕是早就將你扶正了。淩家僅有四個小姐，姨娘姨太太卻可以湊兩桌麻將了。外麵的人怎麼說咱們淩家的，徐夫人你怕是曉得吧。”
    “···”徐氏抿了抿唇，半晌無語，卻又佯裝著一副笑臉：“三姨太四姨太本都誕下了兩個小少爺，奈何閔兒勻兒身子實在是弱，一次傷寒就沒了。其他幾個姨太雖說尚且年輕但那肚子著實是沒出息。本夫人也去了數次佛堂請求觀世音菩薩送子到淩府了。怎能怪我？”倘若徐氏再年輕個六七歲，這幅表情再加這神韻怕是真讓人難以反駁。隻是終究也是個三十好幾奔四了，容顏再美卻也難添上幾分好感，更何況，主家數年那副氣勢淩人的模樣刻在骨子裏了，瞧著便憑添了幾分壓抑感。
    淩洛嘴角勾得越發妖孽“若是三姨太四姨太還懷著時，少吃點東西，那估計我和大姐三妹還能多兩個弟弟，四妹也能多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了。都說是有哥哥的姑娘有福喲，看來我們家的姑娘真真是沒福氣。”
    徐氏嘴角微微抽搐，心說有你這麼一個煞氣十足的二姐，淩家有福才怪。嘴上卻仍鋼得狠：“淩家幾代為皇家效命，哪有沒福氣一說。隆恩浩蕩二小姐莫要妄自菲薄。玄靈島一事真真要拜托你了。”
    “夫人說笑了，淩洛不過是淩家的一條狗罷了。”淩洛抿了一口茶水，隻覺身心暢快。玄靈島一行一看就不是好事，她怎麼可能願意讓她家寶貝大女兒和四女兒去呢。而三小姐不過是五姨太幸運才生下來的，沒和其他幾個孩子一樣被徐夫人弄沒罷了。貌不比淩悅，才不比淩悅，仁慈的徐夫人自是不必在意。到是淩洛，雖說才不行武不行但臉蛋卻生得好看得打緊。淩悅已經十七，都準備進宮服侍皇上了。選秀日期又與玄靈島一事同期，各家大戶未出閣的姑娘都得參加為了淩悅的貴妃夢皇後夢，徐氏自是要將淩洛甩得遠遠的。若是能行，怕徐氏早就動了殺心。
    “淩洛！”徐氏大抵是沒了耐性，尖著嗓子氣勢飽滿的大叫著，倒沒了半分平時的儀態。
    “我在呢。”淩洛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若是你再這般不識趣，莫怪我將你許配到一個不好的人家！”得，這話威懾力夠了。
    食指輕敲了幾下杯身，淩洛收斂了笑容，一臉正色：“莫要這般莫要這般，女兒許配給誰可是當家夫人的事兒，徐夫人雖說你當事淩家，但畢竟沒了名分。禦賜的娟妍夫人可還在家中佛堂坐著呢。”
    徐氏卻笑了，“弘夫人都三年未出過佛堂了，怕是連你這野種都忘了。”
    “那是那是。”淩洛瞅著時候兒也到了，紅唇微翹，鬧了那麼久總歸是到點了。“可是父親還心心念著母親呢。”
    “是嗎？”徐氏臉色紅潤了些，臉上淡淡的笑意浮現。“老爺說好了今年臘月正式給我名分。到時候看姓弘的怎麼著。”
    “嗯。。。徐夫人莫要這般，父親可不喜歡家中女眷不和。”淩洛瞧著落在院子中的影子，臉上掛著謙遜而溫婉的笑意。
    “本夫人與姐姐妹妹們關係甚好，女兒們也孝順，隻是你這個野種逆著本夫人罷了。”
    “……”
    “徐徽綺。”
    “嗤。”淩洛聽著那聲粗狂威嚴的男聲，將頭慢慢垂下，嘴角終是勾出了一絲諷刺的弧度。“父親。”
    淩霄微微含首，目光輕掃過淩洛，冷冽的目光落在徐氏臉上。“娟妍夫人是皇上禦賜的名號，我又怎能讓你欺了她們母女？”
    “我……”徐氏臉色發白，貝齒輕咬著下唇。殷紅的唇上泛著微微的白，看著好不可憐。淩洛瞧著，心中隻得搖頭，這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更何況是和她朝夕相處情深意重的淩大老爺了。
    瞧著徐氏一副內疚模樣，淩霄氣也消了些，隻是語氣略帶寒意的對著淩洛二人道“柒王爺今兒個又來問事兒了，都已過三天了徐氏你仍未將人兒選好。當真是不將此事放心上？”
    徐氏微微放鬆的心又提上來了些“不。。。不是的，妾身今日來找洛兒也是為了此事。隻是。。。隻是。。。洛兒著實看不起我這一個姨娘的話。。。”說著說著眼中已泛起了水霧。
    得，說來說去還是枕邊人的話有用些，淩霄審視得目光再落到了淩洛身上，但淩霄顯然是沒了再扯下去的心情，隻是大手一揮道“柒王爺在大廳等著，先去看看吧。”
    輕輕應了一聲，便隨著淩霄走了。
    這大堂淩洛到這兒以後也隻進過兩三次，皆是為了大姐進宮一事。到底還是現代安逸，沒那麼多的雜規矩。一走進便見一紅袍男子坐於高位，都已是四月了，此人卻還穿得一身暖和也不嫌熱。不是腦袋有毛病就是身子骨有毛病，總之不正常。
    “七殿下。”淩霄一進門便恭手相迎，上麵那人卻隻微微含首示意坐下。
    “右相可有了去玄靈島的人選了？”紅袍男子垂著頭把玩著手中的幾縷青絲，大堂本就不光亮，所以那男子的麵容看得著實不真切，隻覺著有些冷清。
    “臣，正在打理此事。”淩霄垂著眸子，卻好似無意的瞅了一眼淩洛。
    “正在打理？”紅袍男子輕輕笑了下，“這事兒都過了多久了，右相你卻連人都找不來？”
    吭哧，敢情淩霄罵了徐氏之後也有人要來找他麻煩，可謂是風水輪流轉？“回稟七殿下，微臣已經找好人選了，隻是。。。”說罷淩霄的目光直直射向淩洛，眼中似乎還有不明的威脅意味。隻可笑，小小的淩洛有什麼值得他威脅的。
    “七殿下莫生氣，父親隻是在準備行李裝備罷了。”淩悅聲音溫柔而動聽，微微欠身，少女美妙的輪廓倒是顯了些出來。
    “噗，”紅袍男子越發輕蔑“何時要你說話了？難道右相不會自個兒說？還是右相不知道該怎麼說？”
    “殿下恕罪，家父近來身體不適，有些小風寒，嗓子不好還有這麼多家事要處理，悅兒不過是怕父親身體不適罷了。”淩悅的一番話更是得體得很，隻不過就不會被人覺得她在咒淩霄麼。
    或許是紅袍男子也懶得糾纏，隻是淡淡的應了句：“那倒是本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