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緣·竹林 1、建安的貧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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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年晗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奇妙,這種異樣的感覺從小就開始蔓延了。
有的時候他能看見母親的五弦琴上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在輕撥琴弦,卻是如同水墨畫一般意境。
有的時候他能夠看見房屋邊上的秋千上坐著一個蕩著秋千的可愛男孩兒朝他招手。
還有的時候他能夠看見隔壁家晚娘晾衣服的杆兒上有一個穿著華麗戴著麵具的男子,穩穩地站在上麵眺望風景。
一切的一切似乎隻屬於他一個人的樣子,因為他身邊的人們都說:看不見,你不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事情了,怪嚇人的。
父母親似乎對他有些冷漠,有可能是因為他奇怪的話語而產生沉沒心底的恐懼感。
就算是別人的流言蜚語和異樣的眼神他都習慣了,他一直都這樣活著,過著一模一樣的生活,忍受,有時候對於他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
(2)
建安很美,美得無話可說,美的難以直視。
他總會盤著腿靜靜的思考,卻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娘小時候學過的手藝現在也派不上用處,建安的如今是繁忙的街道和人群,隻有在偏僻的小角落才看得見一棟棟破舊的房屋木屋。
江年晗家境不好,爹的體力也差,娘的心髒不好,大夫說活不長了,還是趁早買好棺材不然晚些就漲價了。
娘平時就挺虛弱的,年輕的時候她和外婆一起學習針線活,現在也隻是幫別人縫縫補補衣服棉被,收入可憐的要哭,家裏的男人除了他就隻有阿爹和哥哥兩個人了。
麵對這樣的境況,他卻是沉默者,因為無能為力。
阿爹對他很苛刻,動不動就是拳腳相加,那時,隻有拖著疲憊身子的阿娘來幫忙勸阻。
哥哥平時在外地工作不回家,他一年也隻能看見幾回,每一次他都會帶來些零花錢,全部都被阿爹給沒收了,他說:小孩子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3)
建安有富人也有窮人,江年晗家就是地地道道的窮人,他家裏沒有幾畝田地,沒有多少積蓄,因為全部都交給了地主和債主,壓迫和貧寒讓阿爹不打算治阿娘的疾病。
他有些痛苦,當他聽見阿爹說:這病真要是治起來,又不知要花多少銀子了,我們家窮,再說這病大夫說也活不多長,就罷了的時候。
他說的很幹脆,讓江年晗有些心痛。
(4)
不知為何這個午後讓他第一次覺得空氣的重要和那種微妙的新鮮感。
屋外的氣體讓他的血液開始正常的流動起來,不停的循環反複。
娘,我想出去散散步可以嗎?江年晗問躺在白色床鋪上虛弱的女子。
去吧,孩子,你還年輕就乘著多呼吸一些氧氣。她這樣說,就閉上眼睡了過去。
多麼惹人憐的臉龐,他撫摸了幾下便準備換鞋出去了。
(5)
街道上風塵不斷的朝他襲來,吹的他有些模糊了雙眼,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竟哭了出來,輕輕的開始抽泣著,無聲無息。
眼簾上掛著晶瑩的淚花,無人發現的與時間擦肩而過。
江年晗沉默,走在街上的腳步越來越快,他感覺自己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痛,那種感覺讓他難受的需要發泄,卻無處發泄,隻能夠用疾步的行走來掩蓋。
隨著陽光的黯淡,已是午後的黃昏時分,街上的人不知為何突然少了許多,大家都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似乎是在去避雨,可是現在並沒有下雨,連風也是孤獨的。
一下子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公裏,映入眼簾的是建安偏僻的角落,到處都是肮髒不堪的垃圾堆,散發出來酸臭的氣味,他捂住鼻子,朝更深處走去,走不多行,他突然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