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師冷靜地安上木偶的四肢，抬眸看著伏在雪地上的姬月。
    “為何這次迎接得這麼晚？”人偶下頜張合，嘶啞的聲音從中冒出。
    “回少主，前幾日大荒荊王擁兵造反，皇帝雖然竭力調取四方諸軍，但那些被軍隊鎮壓的附屬國也心懷異詭，在各方邊界蠢蠢欲動，欲問鼎中原。而太子則因為明月郡主的自殺大受打擊，住進褚華宮殿稱病不見客。”姬月恭敬地垂頭說道。“海皇大人派褚匠和景西打探情況，以至於怠慢了少主，還望少主見諒。”
    人偶師眸色暗了暗，碧色的眼珠裏籠罩了層層煙霧。
    人偶不耐煩地說：“現在就回清水榭築，我有事跟海皇說。”
    “海皇大人現已在無歡城等您。”姬月恭敬地回應道。
    “少主，您懷裏的是……”她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欲言又止但還是把疑問說出了口。
    “咯咯咯，我就是你的少主呀……”那人偶瞪著死氣沉沉的大眼，陰冷地說。“姬月，做你分內的事。”
    “少主恕罪，是姬月越矩了。”姬月淡漠的眼中閃過一抹恐懼，再也不敢看人偶師一眼。“鳴凰，起！”隨著她一聲輕喝，眉宇間的紅色印記變成了鳳凰，翅羽上的紅色火焰輕輕躍動著。
    “等等！”還未等人偶師起身，在一旁觀望的妄妤見火鳳已經騰空，按耐不住輕輕叫道。見兩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妄妤才繼續說道：“我是來大荒逃難之人，家中是世代的術士，因而會一些道法皮毛，不想卻得罪高官被人陷害而滅門，父親耗盡法術把我送到這風刃之上，希望你們能順便搭我一程到大荒，妄妤今後必定報答。”
    碧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紅衣女子，妄妤心裏沒底，但臉色表現得很淡然。
    “少主，如今正處多事之秋，還是別節外生枝得好。”姬月在一旁說道。
    “她……有用，繼續……帶著……”人偶抽搐著四肢，咧著嘴角，尖著嗓音說著。
    “讓她滾！我不想看見她！……啊，好痛！”人偶的臉色一變，纏繞在身體上的白布慢慢滲出鮮血，斑駁而詭異。“好痛！……快回大荒！狗娘養的柳——”
    碧眼人偶師早已習慣了般，利落地拆下人偶的下頜，人偶嗚嗚地痛苦呻吟，扭曲的五官寫滿了不甘。
    人偶師沒有理會製作拙劣的人偶臉上的表情，隻是轉身指了指妄妤，指了指火鳳，又點了點頭。
    “姑娘，請隨我來。”姬月黑到極致的眼睛認真地打量著這個身份可疑的女子，終於遵從了人偶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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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鮮紅巨大的羽翅遮籠了天空。
    透過雲層向下望去，太陽的光暈擋住地上的浮嵐，那陡峭的雪山都成了小小的玩具。
    這家夥原來是個啞巴……妄妤小心地打量著人偶師略顯鋒利冷峻的側顏，暗暗地想到。
    姬月站在鳳凰的背上，烈烈寒風吹動她的雪白長發，冷清的眉眼在看見無歡城的瞬間變得柔和異常。
    “少主，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