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台等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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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蔽了溫氏和小紅小青的談話,沈潼安開始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了,沈靜嫻今年十四歲了,家裏開始給她謀夫婿了,意思是自己大概十三四歲的時候估計也會這樣。若是能隱瞞到那個時候,也不得不說自己其實是男的了,難保沈家一氣之下把自己趕出去什麼的,溫氏倒不用擔心,沈寶順應該會把她留在沈家,那麼現在要考慮的就是自己被發現是男孩子的時候,沒有幾個貴人相助自己估計會“一行白鷺上青天”
那麼現在他唯一可以動用的資源就是國學府,國學府三四百多名學子中,將來必定有大半會成為朝中的棟梁。其中那些家世煊赫的,他就不指望了,那麼,他所能做的,就是從出身一般的學子中,挑選出將來能有大出息的人。在他困頓時給予關懷,在危急時給予幫助,從小培養好感情,到時候等他得誌了,自己被趕出去了,人家念舊情的指不定還會幫自己一把。
沈靜嫻之前因為溫氏“母女”進門的事情鬧脾氣,好一段時間都不肯去學堂,這會兒剛回去卻又馬上折騰出這麼大的麻煩事情,沈寶順一怒之下,給沈靜嫻下了禁足令,不準她下學後再出去了。托了這件事的福,沈潼安也暫時不用擔心沈靜嫻會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給自己鬧一些小麻煩,安安穩穩地上了幾天學。而這些天裏,沈潼安也在做了一番研究之後,正式地開始物色人選了。
既然要挑選未來好基友的預備人選,呸呸呸,好朋友,當然首先要剔除賣相不好的。五官不端正的不要,邋裏邋遢的不要,皮膚太黑的不要,腦滿腸肥的不要,瘦骨嶙峋的也不要,這樣一來,同院的就被剔得隻剩下一小半了。再剔除學習散漫的,遊手好閑的,性格暴躁的,言吐粗俗的,舉止輕浮的……左剔右剔,然後就發現,剩下的竟然隻有錢鑫一個人。我去!什麼時候錢鑫從太子爺變成了讀書郎!
沈潼安回頭看看像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看書的錢鑫,不由覺得頭大。她其實一早就覺得那是個不錯的小奸商,模樣很俊俏,衣著樸素而整潔,為人又認真,言談舉止也頗有教養,怎麼看怎麼符合標準……隻是,跟他溝通起來實在是很有困難哪!況且人家是把自己當成情敵的存在啊!並且已經認主了!
“算了,還是看看其他院的吧。”正暗自琢磨著,眼前忽然湊過一張放大的臉來,嚇了沈潼安一跳。定了定神,發現是顧長卿之後,呼出一口氣,拍著胸口說:“長卿師兄很閑啊,又跑過來嚇人。”
顧長卿一言不發地順著之前沈潼安看的方向望了一陣,皺著眉轉回來,攬著沈潼安的肩,緊張兮兮地問:“小師妹啊,你這幾天怎麼老偷看那死奸商,你不會是喜歡他了吧?”
聽她這麼說,沈潼安不由有些汗顏,真的那麼明顯嗎?不過這幾天,他還真的是時不時地瞥一眼錢鑫。當然麵上是不能承認的,而且十歲的“小女孩”也不會這麼早情竇初開吧。“長卿師兄,大哥大變得好奇怪了,最近他老師拿著書,你看他又拿反書了。”
其實事實是有一天下學的時候,錢鑫被顧長卿最近老是違著沈潼安轉,搞得心煩意亂,就開始委婉的問為什麼老是跟著沈潼安玩。對此顧長卿的回答是,母上大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好學生在一起說不定自己也會愛讀書,於是他就有意沒意的想跟沈潼安一起玩,沾染一下那學霸之氣!錢鑫聽了肺都氣炸,於是就開始天天不遲到早退,天天捧著個書裝模作樣,隻是跪求媳婦能回來!
看到顧長卿把手搭在沈潼安身上,氣的把書啪的放下,看到顧長卿好像看過來了,心不在焉的把書拿起來,就拿反了~
顧長卿瞧了他一眼說:“他跟我們不一樣,他家就指望著他出人頭地了,能幫他們家多買一些錢。對了,不說他了!”顧長卿回身拖了條凳子過來,坐到沈潼安身旁,興奮地建議道,“大後天就是初一了,不上學,你來我家玩吧!我帶你去黑馬寺玩怎麼樣,要不去玄武池玩?”(我們大天朝有個白馬寺,於是這個就是黑馬寺,那個玄武池就是放養烏龜的池塘)
“這個……”沈潼安遲疑著,說起來穿越過來後,他還從來沒有出去玩過,他倒還不太清楚這個世界女孩子的門禁嚴不嚴,哎,要是自己是以男孩子的身份就好了,隻得說,“我得回家問問娘親。”
“那你問吧,明天跟我說。可別忘了!”顧長卿努努嘴,似乎覺得有些掃興,換個坐姿,又說,“還是我娘親說得對,世俗對女子的束縛那麼大,不如生活在江湖中,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沈潼安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的惋惜還是什麼,隻能跟著嘿嘿的傻笑,“是啊是啊……”原來顧長卿也是有一個武俠夢啊。
顧長卿忽然想到什麼,興奮的說道:“告訴你哦,我娘親以前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俠女,打敗了很多壞人!你來我家,我讓娘親也一並教你功夫怎麼樣?很厲害的哦!”沈潼安隻當她是在想方設法地邀請他去他家,便隨著他的意思,連連點頭道:“嗯嗯。”
錢鑫終於按捺不住,走上前,一把搭住顧長卿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說:“後天,微波湖那兒有個文會,據說是西王府裏的人舉辦的。到時候會有一些知名文人到座,還會邀請國學府的學士來坐鎮指點,家父弄到了兩張邀請函,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看看?”
顧長卿一聽有好玩的事,哪裏會放過,但是一聽是什麼文會,立馬就焉了。但看小師妹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就打算賣個人情給他,接過錢鑫手中的邀請函,立馬就塞了一張給沈潼安,看那錢鑫的樣子,真是咬牙切齒啊。
沈潼安訕訕的收下了,若是不收顧長卿肯定跟他翻臉,但是在錢鑫的目光激光下,真的有些怕怕。但是文會這種東西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算了,到了那天找個借口跟顧長卿分開,讓他們小兩口在一起就行了。
顧長卿忽然想起來說:“你把兩張邀請函都給我們,你呢?”
錢鑫笑嘻嘻地說:“哪有什麼難事,我拿我爹爹的邀請函不就得了!你說是不是小卿卿,小潼兒~”
“去去去!少惡心人了!再叫我小卿卿抽死你!還有小師妹什麼時候允許你叫他潼兒了!”
錢鑫卻把頭伸到沈潼安麵前來,笑嘻嘻地問:“潼兒,你說我能不能叫呀?”
沈潼安看到錢鑫的眼睛都冒火了!連聲應答:“能!大哥大愛怎麼叫都行!”
顧長卿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沈潼安,撒潑道:“反正我不管,我都不行叫小師妹潼兒,你也不行!”
錢鑫笑道:“行!小卿卿!”
顧長卿惱羞成怒,“跟你說了不行叫我小卿卿了!”
錢鑫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顧長卿就開始追著他打了。
見他們打情罵俏拉上了自己,沈潼安連忙起身道:“我感覺肚子有點疼,我去趟茅房啊……”
下了學,沈潼安很像馬上文溫氏後天跟大後天能不能出去玩,卻瞧見溫氏正與一名老嬤嬤在屋裏談話,看到沈潼安下學回來,連忙招手喚他過去,介紹道:“這是孫嬤嬤,給你們送了些青城那邊的特製糕點過來,快謝謝孫嬤嬤。”
“謝謝孫嬤嬤。”沈潼安乖巧的回答。
孫嬤嬤被喚得笑吟吟的,伸手輕撫沈潼安的頭,柔聲說道:“是老太君疼你,特地讓我送過來的,快去吃吧。”
“嗯,謝謝孫嬤嬤。”
沈潼安捧著糕點的食盒進屋的時候,聽到孫嬤嬤跟溫氏說道:“夫人可真是好福氣!閨女出落的漂漂亮亮的,還是我們大天朝的第一女神童。比那個王氏的好多了,天天在老太君麵前哭啊鬧啊,真是鬧心的!”
溫氏微微錯愕:“還鬧嗎,不是已經去提親了嗎?”
孫嬤嬤起身探頭往門外望了望,確定沒什麼人後,壓著衣服坐回身來,放低聲音道:“被回絕了!”
“啊?”溫氏驚呼了聲,又匆忙掩嘴,小聲問,“不是吧,南王府這麼無禮?”
“可不是!”孫嬤嬤的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二公子還特地托了右相大人去提的親,他們回話說是皇帝陛下有意留世子做駙馬。”
溫氏“呀”了一聲,憂慮地說:“還有這樣的事,那可怎麼辦才好啊!”
孫嬤嬤歎氣道:“還能怎麼樣,總不能跟金枝玉葉爭去!”
溫氏深深地歎出一聲,說:“是啊,這樣是連轉圓的餘地都沒有了,這事前頭準備怎麼辦?”
“自然是隻能另外尋了。”
“隻可憐了嫻兒丫頭。”溫氏歎息著說了聲,隨即話題一轉,“說起來,過了年關,我家潼兒丫頭也滿十一歲了……”但是馬上閉嘴了,因為沈潼安是男的,都快忘記了,溫氏慶幸及時收嘴。
沈潼安隻聽到這裏,看到小紅走過來,趕忙的進到屋裏,聽不太清了。
沈潼安看見小紅進屋了,忙問到:“對啦,小紅姐姐,長卿師兄邀請我去他家玩,我可以去嗎?”
小紅收拾東西的速度慢了下來,蹙眉問到:“小姐可是那個顧長卿?”
沈潼安點點頭,小紅遲疑道:“這不好吧……小小姐你還是問問夫人吧!”
沈潼安不爽的說:“娘親這幾天都跟父親大人在一起,都不跟我玩,我怎麼跟她說啊!”
小紅也無奈了,隻得說:“那我幫你跟夫人說說,是什麼時候?”
“後天吧,京學不開課。”
“那也要老夫人同意才行呢。”小紅皺皺眉說,“這會兒大家都在為嫻兒小姐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的,現在去提出門的事,估計不會同意呢!”
沈潼安失望的“哦”了一聲,心想看來門禁還是挺嚴的,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便忙說道:“那我不去了,反正也沒什麼大關係的。”
小紅沉吟了一會,說:“也不用這麼快放棄,讓夫人找老爺說說指不定可以呢。小姐來到京城後還沒出去玩過呢!”
沈潼安感激的看著小紅,“太謝謝你了!小紅姐姐!”
小紅被小孩子亮晶晶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連忙說:“小姐說的什麼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