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4再遇恩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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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雲天依言抬頭,卻見亭子簷上坐著一人,正自優哉遊哉地翹著二郎腿,賊忒兮兮地望著自己,不是喬熙,卻又是誰?
“喬熙!你怎麼在這兒?”耿雲天瞪大雙目,麵上又驚又喜。
喬熙挑了挑眉,嗤笑一聲道:“等著你去救啊,黃花菜都涼啦!”
耿雲天麵上一紅,羞慚道:“對不住,沒能保護好你,我是不是很沒用?”
喬熙點了點頭,勾唇笑道:“不錯,你確實很沒用。”見耿雲天麵上窘迫失落,又加上一句,“不過,我偏偏喜歡這種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窩囊廢。”說著,身子向前一倒,徑向亭下落來。
耿雲天身形一晃,來到喬熙落地處,急忙伸出手去,將人牢牢抱在懷中。
喬熙勾唇一笑,雙臂鎖住耿雲天的脖頸,微抬頭頸,狠狠吻上。耿雲天情難自禁,俯首啟唇,悶哼一聲。陡然想起,旁邊還有兩人,不由得麵上一紅,微微掙了一掙,誰知,卻被喬熙摟得更緊。
於是,耿雲天想說的話,化作斷斷續續的輕哼。
直待心滿意足,喬熙這才放了開來,見耿雲天羞得滿麵通紅,連連瞪眼,不由得哈哈大笑,打趣道:“看著你臉皮挺厚的,沒成想卻是個麵皮極薄的!”
耿雲天偷偷瞄了眼常元江二人,見其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隻覺心中頗為尷尬,隻好轉移話題,掩飾道:“喬熙,你怎麼會在這裏?喬仁和呢?”
喬熙也不言聲,一屁股坐在火堆旁邊,勾了勾手,笑道:“作甚麼如此焦急?坐下來慢慢聊啊。”
耿雲天點了點頭,依言在喬熙身旁坐了。
映著躍動的火光,喬熙俊美的五官更添絢麗色彩,耿雲天竟瞧得入了迷,反倒忘了去聽喬熙說了些什麼,隻見那兩片朱紅色的薄唇,不停地張張合合,帶著點諷刺的笑意,竟是出乎意料的誘人。
耿雲天咽了口口水,忽然蹦出來一句,“喬熙,當初你為何沒說實話?”
喬熙怔了一怔,挑挑眉道:“當初?哪個當初?什麼實話假話?”
耿雲天麵上一紅,抖了抖嘴唇,猶豫片刻,咬牙問出了困惑他許久的問題,“就是……就是那個牡丹紅。聽懷遠說,牡丹紅藥效雖強,但隻要澆上涼水,便可自行解去。你當初為何不說……”
當著常元江二人的麵,耿雲天實在說不下去,隻得將話頭頓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喬熙,想自喬熙的神色間尋找答案。
喬熙麵上微微一紅,挑眉笑道:“怎麼,你不樂意?你這呆子可是占了好大的便宜,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卻怎的先找上門兒來?”
耿雲天聽罷,立時想到當時的情境,不由得麵上更紅,急忙搖頭解釋,道:“我沒有不樂意,真的沒有……”
“那就是很樂意啊?”喬熙似笑非笑地望著耿雲天。
耿雲天皺了皺眉,當下犯起難來,反倒忘了繼續追問。
喬熙心下早已樂開了花,心道:“這個呆子,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可將話題岔開,倘若一個人行走江湖,卻要吃多少的虧!不過,幸好有老子看著。”
常元江見狀,早已笑得合不攏嘴,撇頭瞧了蕭清秋一眼,得意道:“瞧瞧,我這個關門弟子如何啊?將那個愣小子收服得妥妥帖帖,如何?哈哈!”
蕭清秋也不言聲,隻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暗道:“嘿嘿,看他這副狼狽樣子,怕是一輩子也翻不了身,當真大大地丟我臉麵!”
過了片刻,見耿雲天仍自在旁糾結,喬熙心下略有不忍,拉了拉耿雲天的手,笑道:“你還要不要聽聽,適才發生了些什麼?”
耿雲天眼神一亮,笑道:“要聽,要聽。喬熙你講。”
喬熙勾唇一笑,暗道:“這呆子還真是好哄得很哪。”口中卻道,“卻說喬仁和將我劫走,誰知剛走出不遠,便碰到了師父師叔,便似見了鬼一般,徑往山下奔去。師叔念著昔日的師徒情分,並未與他計較,也便隨他去了。”
耿雲天心下不解,短短十日內,竟判若兩人,於是,多瞧了蕭清秋幾眼。
喬熙見狀,悄悄湊近耿雲天,笑道:“師父常常與我提起師叔,說他是個很好的人。你之前所見,不過因他武功盡失,麵目全非,不但被最親之人所傷,而且被困孤地多年,如何能夠不怨恨惱怒?”
瞥了常元江一眼,又吃吃笑道:“而且,有師父的悉心勸導,師叔的心境早已天差地別,不再介懷之前的事啦。師叔此次與師父同來,也是為了徹底解決太白劍譜的爭端。咱們隻要跟在他們身後,便可看一場好戲!”
耿雲天哦了一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蕭清秋瞪了喬熙一眼,哈哈一笑,道:“想要置身事外,坐山觀虎鬥,卻是大錯特錯了。我有一件事情,卻要叫你二人跑上一遭。”
喬熙撇了撇嘴角,不情不願道:“師叔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下來。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耿雲天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隻要先生吩咐,我二人定當竭盡全力。”
蕭清秋見狀,哈哈笑出聲來,調侃道:“你二人不會以為我是叫你們自殺或者送死去罷?其實簡單得很,不過是要你二人前去送個信兒罷了。告訴所有想要得到秦王寶藏的人,七日之後,也便是十月初十,務必到此會麵。”
“如此簡單?”喬熙挑了挑眉,麵上有些懷疑。
蕭清秋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看似簡單,其實不易。要將所有人都請到這觀月亭來,還是要花費一些心思的。你可不要小瞧了這個任務。”
喬熙嗤笑一聲,不以為意道:“貪婪之人,聞風便會趕來,何至於特意通知?”
蕭清秋一怔,撫掌大笑,感慨道:“不錯,不錯。二十年前,我便是過於相信世人的良知,而低估了貪婪的無窮,方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麵,切不可再次忘卻啊。”
喬熙二人心中一驚,暗道:“如今的形勢,如何會是他一手造成的?”
剛欲開口詢問,誰知,卻聽蕭清秋長歎口氣,麵上帶著悵惘之情,擺了擺手,道:“七日之後,自見分曉。現下還是暫且忍耐,莫要追問便了。”
喬熙二人不好再說什麼,說了些閑話,各自安寢,自不必提。
翌日辰時,耿雲天二人悠悠醒轉,四下裏張望一番,早已不見了常元江二人的身影,隻留身前一堆燃過的柴灰,猶自冒著兩縷青煙。
“喬熙,咱們要不要去找找兩位前輩?卻不知他們去了哪裏?”
喬熙打了個哈水,瞥了耿雲天一眼,笑道:“找他們作甚麼?他二人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你便是找上百八十年,也是找不見的。”
耿雲天歎了口氣,皺眉道:“兩位前輩人那樣好,還沒和他們道別呢。”
喬熙伸手揉揉耿雲天發頂,勾唇笑道:“江湖兒女,向來崇尚自由,豪爽大氣,何來如此多的禮節講究?有緣的話,自會再見,你又何苦自尋煩惱?更何況,七日之後還有一約,彼時不就可以再見?”
耿雲天雙目一亮,喜道:“不錯。七日後還可再見,到時定要與前輩好生道別。喬熙,你腦子當真好用得很!”
喬熙得意一笑,勾唇道:“嘿嘿,你我皆知的事情,卻也不用日日掛在嘴邊,大肆宣揚啦!”說罷,在耿雲天唇上重重印上一吻,未待耿雲天回神,大笑著向山下走去。
耿雲天一怔,登時麵紅耳赤,咽了口口水,展開身形,急急地追上前去。
聽得身後腳步聲響,喬熙勾唇一笑,卻是頭也不回道:“呆子,餓了麼?”
耿雲天紅著臉點了點頭,輕輕道一聲,“嗯,餓了。”
“好,那咱們便去填飽肚子!”
說話間,二人已經下了山來,來至最近的一處小鎮。
此時日頭已高,陽光明媚,煞是喜人,來往之人絡繹不絕。
喬熙左右張了一張,見右手邊是一個熱鬧些的麵攤子,於是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耿雲天緊隨其後。
麵攤老板眼尖,一早兒看見了,未待喬熙二人進門,便已彎著腰迎了上去,笑道:“二位客官,來點兒什麼?”
目光環視一周,喬熙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你最拿手的雲吞麵來上兩碗,不,三碗。”說畢,回頭瞧了一眼耿雲天,“有人肚子大,怕是隻吃一碗,還得餓肚子啊。”
“得嘞!您二位這邊請,稍等一下,馬上便來。”
說著,老板右手一揚,將二人引到了最裏首的一張桌子。
細細打量,這麵攤雖小,但人著實不少。正前方是一個算命先生,四旬左右,臉色蠟黃,一部灰須直垂到胸,泛黃的白色招子靠放在桌旁,上麵書著幾個黑字,道是:指點迷途君子,喚醒久困英雄。
右手邊是一個橫眉豎目、長相猙獰的中年漢子,袒胸露背,傷疤無數。一把寬刃厚背的樸刀,橫在桌子中央。左手邊是一白麵無須的中年文士,叫了一碗清水麵,靜靜地吃著,一把折扇半開,露出半幅清淡高雅的水墨畫。
再遠些,是六七個攜刀帶劍的武人,均作勁裝結束,低聲交談著什麼。門邊則是四個菜農,腳下放著籮筐,筐上橫七豎八地擺著大簷兒草帽,嘻嘻哈哈地說個不停,語調中帶著一股北國人的腔調。
許是那長相凶狠的大漢嫌了麻煩,猛地一拍桌子,回頭瞪一眼菜農,喝道:“他奶奶的,還要不要人吃飯了?都給老子安靜一些兒,不然,讓你們全都做了啞巴!”
一個年輕的菜農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登時便要發作,卻被另三個年長些的拉了住,於是,隻狠狠地瞪了那大漢一眼,坐了回去。大漢見狀,怒不可遏,當即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樸刀,便要大戰一回。
之前的三個菜農,趕忙賠禮道歉,道:“大爺切莫生氣,我三人與小弟賠禮道歉了。他年紀小,不懂事,大爺大人大量,不要與他小孩子計較。在此,我三人先謝過大爺了。”說著,鞠了幾躬。
大漢冷哼一聲,將樸刀向桌上一拍,發出砰一聲響。那年輕菜農又要發作,被另三個瞪了一眼,方才賭氣似的埋下頭去,但雙手卻是攥得緊緊的。
喬熙在旁瞧著,隻覺好笑之極,暗道:“嘿嘿,看來,屋內之人,都非等閑之輩啊,倒要好生利用一下。”想著,三碗雲吞麵已經端上桌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二人顧不得其他,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心內則是暗暗稱讚。
飯畢,喬熙極快地望了一眼,麵上故作神秘,用剛好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十月初十辰時,太白山觀月亭,可別誤了時辰。今次可要開開眼,瞧瞧那秦王寶藏究竟有些什麼。嘿嘿,說起來可是心癢難耐啊!哈哈!”
耿雲天心下奇怪,皺了皺眉,道:“你說什麼?”
喬熙用餘光瞧了一眼,果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暗暗一笑,神神秘秘道:“不是剛得到的消息麼?十月初十辰時,太白山觀月亭,秦王寶藏現身。倘若去得晚了,豈不是被別人搶了去,便是看上一眼,也是不能。”
耿雲天心下不解,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喬熙喝止,“小聲點,不要多言。”
耿雲天點了點頭,埋下頭去,吃了起來。
喬熙勾唇一笑,點點頭道:“好啦,咱們趕緊上路去罷,可別誤了日子。”
耿雲天點了點頭,也不多問。
二人會了錢鈔,一前一後向外走去。
誰知,這廂一走,店內餘下之人也都紛紛離去,倒叫老板好生奇怪,暗道:“人都道是‘看風使舵,隨波逐流。縱有大過,命途無憂’。難道,連吃個麵,都要如此圓滑行事?”
卻說喬熙二人,出了小鎮,來至一處密樹林中,隻聽身後有人喝道:“唗!前麵兩個狗頭,快快站住,否則,爺爺便將你二人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