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6南街五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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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雲天傻了眼,不知該作何反應。
正自怔忡,卻見那老板走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噯喲,這不是牛二哥麼?不知是什麼風把您吹來啦?”言語恭謹,態度殷勤。
那壯漢嘿嘿笑了兩聲,道:“若不是我來得正好,你這老小子豈不是被這個混小子給欺負了?”說著,拿眼睛覷了一下耿雲天,目光中皆是不屑。
“是是是……這不是在您頭上動土麼?這小子忒也不識抬舉,竟跑到這裏撒潑!您來的正是時候……”老板一麵說著,一麵對耿雲天使了個眼色。
原來,這牛二哥本名叫做牛二,卻是一個流氓無賴,仗著自己身強力壯,時常來小街攤上白吃白喝。街上的店戶恨極怕極,便給這牛二取了個名字叫做“扒皮鬼”。但也僅能暗地裏叫叫,畢竟自己人弱力微,隻得怒而不言。
“哎,你小子什麼人?知道你牛二爺的名頭麼?這條街都是爺爺罩著的,你竟然敢在大爺麵前撒野,卻要你吃不了兜著走!”牛二沒將耿雲天放在眼中,隻道是個愣頭青,被自己一句話嚇傻了。
誰知,耿雲天呆呆怔怔,並無反應。
牛二心中不是滋味,覺得自己麵子掛不住,冷哼一聲,道:“哼,你這混小子莫不是嚇傻了,爺爺與你說話,你卻不理不睬?好,就讓你永遠也說不了話!”說完,一拳揮了出去,正好砸在耿雲天的鼻梁上。
誰知,未到耿雲天麵前,牛二砰的一聲向後跌去。
圍觀之人見了,心中暗暗稱奇。還有平日裏被牛二欺負狠了的,竟然大聲叫起了好。一時間哄笑聲、叫喊聲大作,直氣得牛二牙根癢癢的。
從未丟過麵子的人一旦丟了麵子,便是天大的事情也敢做了。
牛二見心中惱火,聽到叫好起哄聲,不由怒火中燒,將拳頭收回,再次狠狠地擊了過去,大喝道:“他奶奶的,爺爺便不信這個邪了,還收拾不了你這個混小子!”說著,衝上前去。
誰知,還未碰到耿雲天,卻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再次跌倒在地。
“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話音甫定,忽聽得人叢後傳來一聲大笑,道:“牛二啊牛二,你還真是不長進啊,竟然連一個鄉巴佬都對付不了,到底是太丟咱們南街五雄的臉啦。”
語畢,人叢中自動閃出一條道來,四個人慢慢踱了過來。
最前麵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端的是俊俏喜人,玲瓏可愛。但見他身穿白色錦袍,腰佩玲瓏玉帶,手拿一把玉骨折扇,兀自輕輕扇著,麵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目中卻閃著淩厲的光。
少年身後是三個大漢,均在不惑之年,兩鬢有了星星點點的白斑,不過,望向少年的目光卻帶著謙卑之色,顯是以這少年馬首是瞻。
圍觀之人見狀,轟的一聲,作鳥獸散。
牛二見心中大喜,上前兩步,來到少年身前,做了個揖笑道:“大哥教訓的是,小弟到底是丟人啦。不過,幸有大哥在,那我還怕什麼?便是天王老子來啦,我也不能讓他討了好去!”說完,歪頭瞥了耿雲天一眼。
耿雲天怔了一回,心下暗暗焦急:“不好,這下可壞了。一個我尚且應付不了,再來四個,卻哪裏還有命在?這可如何是好?”
正自焦慮,忽見那少年笑了一笑,勾唇道:“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你吃了一個如此大虧,我倒要是好好地見識見識。”話雖是對牛二說的,但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耿雲天。
“大哥,那小子邪門得很。無論我如何用力,竟連他一根汗毛都碰不到……”牛二皺著眉頭道。
少年勾了勾唇,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冷冷笑道:“哦?竟然有你說的如此邪門?我倒要開眼悄悄。”說完,折扇啪的一聲合攏,慢慢向著耿雲天走來。
耿雲天心中驚惶,但心知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反倒慢慢鎮定下來,暗道:“我還不信了,青天白日之下還沒有王法了。總是有說理的地方不是?我倒要瞧瞧,這五人要將我如何!”想著,昂首挺胸,與五人直直對上了。
少年上下打量著耿雲天,咧開嘴角,笑道:“嘿嘿,麻雀就是麻雀,就算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便是穿上錦衣玉帶,也掩不住滿身的窮酸氣。”說著,笑著瑤了瑤頭。
耿雲天氣悶,但他口笨舌拙,不知如何回擊,隻能幹瞪著眼。
少年心中大樂,麵上也笑嘻嘻的,兀自笑得開懷。
牛二等人見狀,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正待這時,忽聽一聲嗤笑,道:“他便是長成個耗子樣,又與你們何幹?”
牛二等人心下大怒,罵道:“好小子,竟敢罵你爺爺!有本事出來相見,作甚麼藏頭藏尾?”
話音方落,便聽一個“好”字,順聲望去,卻見酒樓屋頂躺著一個男子。
那男子六十開外,鬢邊生了點點白發,身材瘦削,長相一般,穿一身藍衫,腰間掛著一把精鋼劍,手中拿著一個酒葫蘆,正自喝得歡喜,顯出幾分落拓江湖之感,又帶出一股瀟灑出塵之氣。
少年冷笑兩聲,拱手道:“還請前輩下來相見。”
那男子聽而不聞,繼續灌著葫蘆中的酒水,一言不發。
牛二大嘴一咧,喝道:“他媽的,別給臉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男子笑了一笑,將葫蘆口封好,吟道:“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吟到此處,仰頭喝一口酒,笑道:“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笑聲中帶著幾分醉意。
少年聽罷,暗暗皺眉,眼神一閃,忖道:“不知這酒鬼到底是何方神聖,卻要來此多管閑事?不如先問他一問。”想著,上前幾步走,笑道:“晚輩複姓歐陽,雙字懷遠,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那男子也不答話,依舊大笑不止。良久,瞧了少年歐陽懷遠一眼,笑道:“小子,知道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看在你初出茅廬的份兒上,今日暫且放你一馬,若是再讓我遇見你,定不輕饒。走罷!”
歐陽懷遠攥了攥拳,沒有言聲。
牛二等人卻是忍不了了,日後如何在南街混下去呢?想到此處,指著那男子的鼻子罵道:“嘿嘿,個殺千刀的,隻一張嘴巴厲害,卻下來打上兩個回合,求饒的是孫子!敢不敢與爺爺鬥上一鬥?”
那男子瞥了一眼,便不再理睬牛二等人,隻盯著耿雲天道:“你還不走?”
耿雲天一怔,答道:“多謝,這就走!”說著,向男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誰知,牛二不依不饒,順手抄起旁一把鐵勺,一個箭步衝上,兜頭向耿雲天砸來。耿雲天隻留心男子,對身後之事並未察覺,待反應過來,鐵勺已經來到腦後。男子離著耿雲天距離又遠,縱是有心相救,也是不及。
誰知,隻聽當一聲響,牛二手臂一麻,哐啷啷一陣響,鐵勺掉在了地上。
耿雲天回過身去,卻見歐陽懷遠一臉怒色,狠狠地盯著牛二,手中的折扇早已不見。低頭之間,卻見折扇釘在了鐵勺柄上,兀自輕輕搖擺,是歐陽懷遠救了自己麼?
耿雲天一愣,道了聲謝,轉身離去。來到酒樓下,卻見那男子站了起來,飛快地向城外的方向奔去。隻見男子於房脊之上,卻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飛,身姿甚是瀟灑,令耿雲天大為羨慕。
正待這時,忽覺腰間一緊,未待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拐到了身側的胡同裏,隨即嘴巴被人死死捂住。耿雲天下意識便要掙紮,誰知,卻聽一個聲音輕聲說道:“個呆子,不要說話。”
聲音熟悉已極,是……喬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