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你會如此想，所以，我帶來了胤王的誠意。”
    成雲壁收回長劍，從袖中掏出一方瓷盅來，遞到夏琰麵前。
    夏琰接過，狐疑地望著他，“這是什麼？”
    “忘憂散。”
    成雲壁說，瞥了一眼身側的白樺林，篤定地解釋，“世人所得的忘憂散，皆是不純下品之物，服下之人過上三五年，或者通過解藥的刺激就能找回曾經的記憶，但這瓶忘憂散，一經服下，終其一生，再不會擁有往生的記憶。”
    “你想讓我給闌千夙服下這個？”夏琰不悅地皺眉。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胤王的最終目的不是闌千夙，而是赫連塵。隻要赫連塵死，闌千夙的去向他根本就不關心，再者說，你也不希望闌千夙繼續作為國君存在吧？等赫連塵一死，你給他服下忘憂散，天下之大，去哪裏都行，胤王絕不會追究！”
    夏琰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真的被成雲壁說動。
    但是，讓闌千夙忘記往生，他卻也不一定會愛上自己，因為，他已經忘記過一次，已經，辜負過他夏琰兩次……
    “如果你覺得我說的辦法很卑劣，那麼，你現在把他囚禁起來，又算什麼？你難道要囚禁他一輩子？”
    成雲壁見他眉宇之間已有猶豫之色，心中暗想還是有希望說服他的。
    “哼，即便你說的沒錯，我又如何能相信你？待胤王捉了闌千夙，殺了赫連塵，坐擁天下的時候，你以為他會放過我們？隻怕到時候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夏琰是個商人，他不喜歡太過冒險的交易，太過狡猾的合作夥伴，因為稍不留心就會血本無歸，而這樁交易，他賠不起。
    “所以，這是我的誠意。”
    成雲壁又遞給他一樣東西，待夏琰接過去看清楚的時候，頓時掩不住眼底的訝異之色。
    “胤國兵符？”夏琰眼中的神色變了變。
    “沒錯，憑此兵符可調動胤國一半兵力，隻認兵符不認人，所以，若是到時候胤王敢對闌千夙下手，你大有能力與他決一死戰，我想，胤王應該不會那麼傻，因為一個闌千夙而跟你同歸於盡，你說呢？”
    成雲壁步步誘導，每一步都給出了極為誘惑的籌碼，讓人不得不動心，夏琰也不例外，但他尚存著一絲理智，攸關闌千夙的性命，他是不可能如此草率地信任旁人，尤其是一個曾經對闌千夙下過黑手的敵人！
    “我會好好考慮一番。”
    夏琰將東西還給了他，不經意間看向林子方向的視線有些焦灼。
    成雲壁並未生氣，反而溢出了淺淺的笑意，他將東西收好，別有意味地看著夏琰：“三天後，我會在這裏等你，但我有必要提醒一句，你若合作，一切好說，反之……胤王的手段，相信你也有所耳聞。”
    夏琰知道他並不是僅僅是口頭的威脅，如果他當真拒絕合作，那麼，赫連泓慕一定還有很多手段跟圈套在等著他們，既然成雲壁都來了，是絕對不打算空手而歸的。
    ……
    回到住處的時候，闌千夙還沒醒，夏琰將藥倒進藥罐裏熬著的空當，便進來給闌千夙身上的繩子和腳鐐解開了。
    闌千夙的病情愈加嚴重了一些，身上出了虛汗，臉色也越發的不好。
    夏琰端來清水，給他擦拭了額上的汗珠，爾後又將炭爐撥弄的旺了一些，闌千夙畏寒，南方的冬天濕冷異常，寒意無孔不入，任房間裏多暖和，被褥裏卻是怎麼也捂不熱，伸手進去探了探，果真是冰涼的。
    他褪了外衣，掀開被褥躺進去，將闌千夙按在懷中，想把自己的體溫度給他，不料闌千夙像似做了噩夢一般，掙紮不休就算了，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夏琰吃痛，伸手在他腦袋瓜上輕拍了一下，才見得他頗為不服氣地扁著嘴巴，沒一會兒又睡沉了。
    良久，一聲輕歎自幔帳之下傳出。
    “若得你一心相待，賭上一生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