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咳咳”隴西皇帝說話很費勁，但是表情並不痛苦，“我騙你的，他早就，早就被我殺了。”聽到這話，隴西太子瞳孔緊縮，然後不禁苦笑，道：“我早該想到的，我聽說了大褚那起滅門慘案的時候就該知道是你動的手，就該知道死掉的是言塑，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他，錯的不是他！！”
    門外言臣皺眉，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繼續屏息聽著。
    “怎麼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來，你怎麼會喜歡上男人，你是我兒子，你是要繼承整個國家命運的男人，你怎麼能這麼不管國家興亡。”隴西皇帝一口氣說完，一直咳嗽不止，許久之後，“這麼多年，我這麼多年一直當著王，一直活到現在，也許這隴西的百姓，都會說我太專製，會說你孝順甚至軟弱。但是，但是這些年，我何曾不想退位養老，但是我知道你隻要即位之後，一定會去找那個人。我怎能讓你這麼胡鬧。”
    “為什麼要殺掉他？”隴西太子閉上眼睛，聲音有些喑啞，“或許我當年會一是衝動，去找他，但是現在不會了，我已經想清楚了很多，我不會再那麼衝動的去找他。”隴西太子睜開眼睛，裏麵明顯的充滿了仇恨，“但是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為什麼要殺掉他。”
    隴西皇帝大笑，但是顯得蒼涼，道：“你現在這麼說，但是假若我像和你說的那樣，真的把這個人藏了起來，你是不是知道他的消息之後就去找他，你，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現在說的話嗎？你是我的兒子，你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
    “就像今天我這身體，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我自己，再清楚不過，”隴西皇帝冷笑，“你以為自己做的很好，但是我知道你這麼多年都在做什麼，慢性毒藥，不會直接要了我的命，但是他會漸漸腐蝕我的身體，”隴西皇帝繼續笑，“我還知道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你雖然知道了大褚的那個滅門慘案，但是你一直騙自己，言塑還沒有死，你也寧願我說的是真的，言塑沒死，他隻是被我藏起來了，那個滅門慘案是我掩人耳目的替罪羊。但是我卻一直不告訴你，他到底在哪。你一邊在外人麵前是孝子，一邊暗地裏給我下毒，你認為到我死之前，你會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到言塑，即便找不到，到時候大限將至的我一定會和盤托出，然後沒有人會懷疑是你下的毒手。”隴西皇帝坐收捂住胸口，表情十分痛苦，“隻可惜你算盤打得再好，你也不會想到，你當初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就是言塑已經死了。哈哈，多麼可笑，處心積慮，想要一個死人。”
    “你閉嘴，”隴西太子吼他，“確實你說的沒錯，我是這麼想的，你一直覺得我喜歡男人荒唐，你害怕我娶個男人回來，怕我毀了隴西皇族的門麵，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言塑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那個時候我明明纏著他不放，但是他還是娶妻生子，我，我在他心裏不過是異國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個太子罷了。”隴西太子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但是這抹微笑也顯得那麼蒼涼。“如果當年你換著一種手法，我可能不會堅持，因為對於當年的我而言的確沒有膽量承認什麼。但是你卻偏偏用這種方式，讓言塑徹底在我心裏變成一根刺，我天天被這根刺紮著，我再也忘不了他，這就是他最後給我的懲罰，懲罰我的軟弱，懲罰我的少不更事。”
    隴西太子拿起手邊的藥碗，走到隴西皇帝身邊，表情冷漠，道：“父親，今天我還是來伺候您，順便送你最後一程，還希望父親能夠讓兒子繼承大統。”隴西皇帝伸手接過，氣息不穩，道：“沒想到沒想到，我最後死在自己兒子給的補藥上，我最後死在自己兒子的手裏。”說完一飲而盡。
    看著隴西皇帝喝下去之後，隴西太子垂眉道：“整個隴西國家對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個生活的地方而言，這個地方現在對於我而言冷冰冰的沒有任何人情味，我繼承大統然後傳位給我兒子，哈哈，父王，你永遠想不到最後這個國家還是會毀在我手裏。”
    隴西皇帝睜大眼睛要說什麼，但是這個時候他嘴裏鼻子裏開始往外噴血，手指指著隴西太子，隴西太子輕笑道：“是的，父王，我就是逆子，咱們這筆賬沒辦法在你活著的時候算了，死後去了另一個地方，兒子陪你慢慢算。”
    隴西皇帝眼中閃過不甘，閃過沉痛，閃過哀傷，但最終還是失去力氣眼前逐漸模糊，伸出去的手逐漸垂下，離開了這個他用命守護了一輩子的國土，離開了他用命守護了的一輩子的逆子。
    隴西太子看著隴西皇帝，輕輕歎氣，道：“或許隻有咱們都死了，才算是還了言家的債吧。”寢宮外言臣心亂如麻，正打算離開，卻聽到隴西太子在寢宮內大聲說道：“言臣，我知道你在外麵，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現在進來吧，我實在是找一個人說些什麼，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言臣想了想，最終還是輕輕打開寢宮的窗，一躍進入寢宮，道：“實不相瞞，在下聽了整個過程，知道了隴西王的死因，即使這樣隴西太子也不會對我動手嗎？”隴西太子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一個晃神，前麵這人竟變成了言塑，隴西太子輕笑道：“我想你早就猜到了我為什麼會那麼注意你，的確你的眉眼和你父親太像了，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你就是言塑。”
    “你應該也知道了為什麼你言家會被滅門了，這一切都怪我，我招惹人卻沒有保護人的能力，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碰到了言塑，但是我又覺得我這輩子就不應做的事情就是，見到言塑，若不是我，他不至於遭此橫禍，還好你言家最後有你活了下來。以後即便是去了九泉之下我也對言塑有個交代。”
    言臣正欲說話，隴西太子又接著說道：“言臣，我想去你父親的墳前，你願不願意帶我去？”言臣低頭，眼中閃過太多情緒，但是最後還是緩緩道：“隴西皇帝一走，接下來就是你當皇帝了？隴西皇帝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進大褚的土地。”
    “我隻問你要不要帶我去？”隴西太子目光灼灼。言臣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道：“你還欠我父親一個解釋，一個道歉。”“謝謝，謝謝你，言臣。”隴西太子一隻手搭在眼睛上，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