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樣的！”高瑞雅有些激動的捏著拳頭砸在桌上，她的聲音不大，力度也很小，頂多讓桌上的咖啡泛起波紋。亓元淡淡的看著她，好像預料到高瑞雅的反應。
    平複下情緒之後，高瑞雅鬆開手，她的指節有些泛紅，手也很纖細，“高三最後那年，是他讓我轉學，托他的關係，把我送到一所私立學校，那裏麵是專門學習藥品分析和研究，我在那裏學了三年，就被他帶到他個人的研究所，他告訴我，那個研究所，一定不要帶外人進去，也不要隨便出來，我聽信了他的話，進去不久，我才知道那是他開的毒品研製基地！我想過要溜走，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的飲食起居全是他一手安排，我就像他的機器，為他做那些害人害己的毒藥！”
    說著，高瑞雅的眼裏泛起淚光，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可以看得出來，她有忍住讓自己不哭，亓元同樣是靜靜的看著她，隻是眼裏少了之前那份冷漠，多了一絲憐憫和惋惜。
    “幾個月前，因為我的疏忽，不小心讓藥水濺到我的臉上，我用手臂護住了上半臉，下半臉卻是一陣灼痛，我痛的昏了過去，醒來之後，我的臉上還纏著紗布，我們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當時並沒有把我送進醫院，而是找了一家私人診所給我治療，後來，我的臉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不敢照鏡子，我害怕自己看見自己的臉都會忍不住犯惡心，我每天吃不下飯，抑鬱了好長一段時間，他也經常來安慰我，可是他每隔一些日子，長相都和之前的有所不同，我實在沒心思好奇他的事，之後的一次，他告訴我，他認識一位整容醫生，我才知道為什麼他的樣子每個月都有些變化，為了讓人無法認出他，他不惜每個月在自己臉上動刀子！可是，當他告訴我，你就是那位醫生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告訴他，你是我的中學同學，是我的好朋友，但我不希望你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拒絕過他，不過最後我還是作出妥協，我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再怎麼遮遮掩掩，也擋不住我是個罪人的事實……”
    說完這番話，高瑞雅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她已經開始小聲的抽泣，麵紗被她的眼淚侵濕，漸漸變得有些透明。亓元拿出一張餐巾紙遞了過去，高瑞雅有片刻詫異，接過紙巾道了一聲謝。
    亓元抿抿嘴，從鼻腔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其實現在想想，自己又何嚐不是高文原的一顆棋子？棋子之間沒有輕視和鄙夷，同等的地位，同樣的被人操縱，棋子之間更多的是需要溫暖和關心。他不應該這樣看待高瑞雅，她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可憐，但又不值得別人同情的人。
    “今天他有一批貨過來，沒時間管我，我打暈了守在門口的保鏢，拿了他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之前高文原給亓元發信息的時候，高瑞雅就在一旁偷偷記住了亓元的手機號，她知道以後一定用得著。
    “天黑之前，我必須回去。”
    “你這樣不會被發現嗎？”亓元的語氣變得溫和。
    高瑞雅搖搖頭，“無所謂了，就算被發現……我是他妹妹，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麼的。”說完，便朝亓元笑笑。
    “你今天約我出來，除了告訴我這些，還有什麼事嗎？”
    亓元看著高瑞雅問道。後者看向別處眨眨眼，樣子有些窘迫，“我……希望你能……幫我，我的臉……”
    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哪個女生不愛美？其實在趕往咖啡廳的路上時，亓元就猜到高瑞雅找他，是希望自己能給她做手術。聽到高瑞雅唯唯諾諾的請求，亓元並不驚訝也無任何反應，他說：“我答應你，把你的臉治好。”
    高瑞雅驀地抬頭看向亓元，眼中充滿感激和感動，這是那雙眼睛這些日子裏，唯一一次富有生機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