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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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的房子在郊區,是一幢他自己設計裝潢的複式別墅,而這幢別墅裏他小叔最寶貴的就是默默了。
汐汐坐在公交車上,耳朵裏塞著耳機,眼睛注視著窗外遠離城市接近郊外的景色變化,然後垂下眼眸看著手機的屏鎖,這次下定決心了,她刪掉了所有有關他的照片,把有關他的一切的刪除,那樣就不會在看到,更也不會再想起他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該斷的就該斷幹淨,不要再糾纏不清了。
車站離小叔家有十幾分鍾的路程,她還是選擇拖著行李箱走過去,一直在小叔家工作的阿姨認識她,看到她來了殷勤的幫她開門。阿姨說小叔去上班了,中午會回來吃飯,默默在二樓的房間。
汐汐把箱子拎到二樓,最裏麵的房間裏忽然跑出一個小孩,一把抱住了汐汐,緊緊地不鬆手。他就是默默,已經六歲了。
汐汐揉了揉默默柔順的金色頭發,默默不說話也不撒手。他性格就像他的名字沉默,其實他是自閉症小孩,也是混血兒,他的媽媽是一名法國設計師,小叔和她結識相戀於法國留學期間,最後分開卻是在中國,其中的原因汐汐也不知道,家裏的長輩都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柏驍第二天照常視察負一樓賣場,路過拐角她的雜貨店發現竟然掛了歇業的牌子。
難道那天的事對她打擊很大?柏驍心裏想著,步伐卻沒有一刻停留。
待在小叔家樂趣不少,院子裏種了許多花草樹木,很多品種汐汐都叫不上名字,剛挖的一塊小荷塘也很漂亮。小叔家後麵就有一片靠山的樹林,汐汐以前經常帶著默默去後山看日落,默默很喜歡畫畫,拿著自己的小畫板靠著汐汐坐在石頭上安靜的畫著畫,這到是遺傳了小叔的天賦。但是默默不高興起來就很蠻橫,會尖叫著表達他的不滿,或者撕毀身邊的東西,完全是個暴躁的小魔鬼,不過讓默默不高興的觸發點很少,平常都很溫和,隻是不愛和別人交流。
有人說自閉症的小孩其實是上天的寵兒,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用在意別人就很快樂了,外人覺得他們很孤獨,其實他們是特別的星星,自身就是發光體。
小叔每天隻上半天班,發現默默有這種障礙後,小叔的生活重心就都在照顧默默上了,放棄了事業上的突破,全心全意的想把默默變得和普通小朋友一樣,幾年前小叔就和朋友合開了工作室,所以上班沒有那麼拘束。
住在小叔家的第二天早上,小叔臨出門前說今天會晚點回來,他的朋友今晚會來家裏做客。剛睡醒的汐汐聽了就點點頭,一旁的默默隻是坐在沙發裏在自顧自的塗色,蠟筆的顏色弄髒了衣袖和臉,小叔還拿了毛巾給默默擦幹淨臉,還要叮囑阿姨幫默默換幹淨的衣服,畫畫要給默默戴上袖套,汐汐都催他該去上班了,他才拿了公文包好像很不舍的樣子去上班。
“默默,姐姐喂你吃飯了,吃完飯再塗色好不好?”汐汐把塗好果醬的麵包放在默默的盤子裏,叫他過來吃早餐,默默卻像沒聽到一樣,還是在塗塗畫畫。
見默默一直沒有動作,汐汐在餐桌上也坐不住了,走到默默身邊,“默默,你怎麼不聽姐姐的話?”
剛走到默默身邊,他就把手裏的一把蠟筆全都扔向汐汐,尖叫著把畫紙撕碎,汐汐看到忽然喜怒無常的默默這樣,也慌了神。連忙安撫住默默的情緒。
“怎麼會突然發脾氣呢?”汐汐隻能抱著默默,舉足無措的看向一直照顧默默長大的阿姨。阿姨也隻是無奈的搖頭,她說,每次小叔臨時有事要加班或者沒有準時回家,默默情緒就不穩定了,他要做的事要是不順著他,他就變得焦躁,隻能順著他。
“我小叔知道這種情況嗎?”汐汐心裏憂鬱了,原來默默是怕自己被留下。
阿姨點點頭,把散落一地的蠟筆撿起來,重新拿了畫紙放在默默手邊。
下午三點小叔回來了,帶了兩個朋友來家裏做客,一位是小叔工作室的合夥人江帆,和小叔一樣三十歲出頭的年紀,汐汐以前就見過他,另一位是打扮很知性麵容和善的女性,在汐汐印象裏好像從未見過麵吧。
默默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玩轉魔方,汐汐在旁邊看著他。
“汐汐,帶默默一起進來吧。”小叔招呼汐汐進屋和他的朋友打招呼。汐汐拉著默默的手走進去,默默好像比較怕生,一直縮在汐汐身後,不敢靠近沙發那邊,小叔在廚房裏煮咖啡。
“默默,看叔叔給你帶什麼了。”坐在沙發一邊的江帆把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物拿出來,想把默默疑惑過來,其實默默對於江帆也不陌生,有時很江帆會來和小叔家一起吃飯釣魚,默默也不排斥江帆的經常出現。
但是今天默默卻一反常態,根本不理江帆充滿誘惑力的禮物。
“汐汐,怎麼默默今天變得這麼高冷了,看都不看一眼,是你給了他什麼更好的東西?”江帆拿汐汐開玩笑。
“我可沒有喔。”汐汐露出無奈的微笑。
“可能是有生人在這裏,默默不太適應吧。”小叔端著咖啡盤過來,一邊解釋一邊抱著默默坐到靠近那位女性的沙發裏,默默卻表現的很抗拒,在小叔懷裏反抗,然後跑到汐汐身邊躲在她的背後。
“那這位是誰啊?我好像都沒見過。”汐汐直接的說出自己的疑惑。
“你好,我叫陳雪,大學主修心理學,現在任職博通特殊教育學校。”那位女性先做了自我介紹,但是她的職業卻讓汐汐覺得莫名的反感,汐汐疑惑的看著小叔,不知道這位女士來的目的是什麼,小叔卻一直保持微笑,也不做任何解釋。
“陳雪是我學妹,在自閉症方麵比較有研究,我是想讓她來看看默默目前的情況,有什麼更好的治療辦法適合默默,畢竟默默也在長大,現在教育問題就應該先解決。”江帆說了一堆汐汐都不想聽的話。
“所以呢?你們打算把默默送到特殊學校?”
“汐汐,今天陳雪是出於好意,先來給默默做個學前預估的。”小叔終於說話了,但是他的回答並不能讓汐汐滿意。
“小叔,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嗎,默默根本不適合去什麼特殊學校,你為什麼還是要送他去?”汐汐想不通小叔明明特別在意關心默默,可是為什麼會舍得把默默送到陌生的環境。
“可是你要考慮到,默默已經六歲了,已經錯過自閉症最好的治愈時期了,何況同齡的小孩都是在學校學會與人交流溝通,如果讓默默獨自成長不接觸其他的事物,這並不利於他的成長,會形成社交障礙,性格方麵也會有缺陷。”陳雪想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解釋給汐汐,希望她能理解。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同意,我覺得默默需要的是無微不至的關愛,而不是把他丟在陌生的環境裏讓他自己去適應習慣。”汐汐說出自己的想法。然後帶著默默上樓了。
就這樣一場原本簡單的會客,就這麼尷尬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