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發什麼呆，你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這麼“有趣”的衛生間嗎？”殺馬特似笑非笑的看著施念道。
    “當，當然”……施念靈魂迅速歸位。
    在殺馬特嘲弄的目光下，硬著頭皮指向浴缸介紹道：“譚先生，真有眼光，這間衛生間的確非常有趣，你看這浴缸，四周以實木貼麵，缸體為用了當前國際最先進材質，形狀為二人共浴設計，根據人體構造，浴缸內部為不規則圓形，柔和的曲麵向足端逐漸收縮，而外部則為直邊設計……”
    鬼新娘詭異一笑，突然從婚紗裏伸出纖細蒼白的腳，順著施念手指所指的方向，一下一下在浴缸壁上慢騰騰的蹭啊蹭。
    施念噌了的一下，紅了臉，有些說不下去了。
    譚先生把雙臂往胸前一抱，倚在門上嗤笑一聲道：“你在想什麼？對著個浴缸臉都能紅成這樣……”
    “沒什麼，最近天幹，有點上火”。
    施念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即使是二十八歲的老處男也是要爭氣的！
    放棄浴缸，指向花灑道：“還有這花灑，以圓柱型設計，可以讓水流更均勻有力，外形也更別致，還有這個開關……”誰知施念一碰那個開關，花灑就出水了，一股腥臭的液體就噴了施念一頭一臉。
    殺馬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花灑噴水的範圍內，略帶驚奇的道：“這水怎麼這個顏色，好像血一樣？”嗅了嗅鼻子：“這味道也像……”。
    施念壓抑住脫口而出的尖叫，顫抖著手關閉了花灑，用手抹了抹臉道：“怎麼可能會是血，是鐵鏽，剛剛忘了告訴你了，這房子有一年多沒住人了，昨天剛打掃出了，水管一年多沒用，早生鏽了，放會水就好了。”
    “哦，你不是說昨天剛打掃出來的，打掃時你沒用水？”殺馬特還在懷疑。
    “……用的是廚房裏的水”
    “……哦”
    看來洗手間也不適合多呆，施念趕緊轉移陣地，把人帶到了書房。
    好在書房安全通過。
    接著是次臥，也沒出什麼狀況。
    總是看完了，施念稍稍放下了點心，打算把客戶騙出去談合同以及價格的事宜。
    施念看看手表道：“額……，譚先生，這棟房子大致就是這樣，已經到了吃早飯的時間了，譚先生應該也餓了吧，附近有家不錯的早點店，我做東請譚先生，咱們邊吃邊聊怎麼樣？”
    “謝謝，不用了，我吃過早飯了”。譚先生微微一笑，“我想再看一會，畢竟是以後的住處，草率不得不是嗎？”
    “譚先生是仔細人……”
    突然，一陣婉轉纏綿的歌聲響起，飄飄渺渺，好像來自另一個時空似的遙遠飄逸，似有似無。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隻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卻原來骨格清奇非俗流，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
    這個聲音很好聽，低沉，婉轉，並帶著南方男子糯軟的口音，動聽如雨打芭蕉，但，毋庸置疑，這是個男聲！
    什麼時候405來男鬼了（那個鬼嬰，在施念眼裏，根本算不上男的），沒聽說這裏死過男人啊，難到是那個鬼的鬼相好來了？
    施念和房客又回到了客廳，一看，黑線滿頭，剛剛坐在浴缸裏賣弄風情的妖豔鬼新娘，此刻竟然托著滴血的婚紗，跑到客廳裏來唱曲了。
    隻是，尼瑪，現在鬼界也開始流行玩精分嗎？這一鬼分飾兩角的，你看這自嗨的也太歡脫了。
    鬼新娘一會唱男腔，一會兒唱女腔，外加各種身段、動作、表情的，一個鬼在哪裏忙的不亦樂乎。
    施念囧著一張臉，想死的心都有了，壓下尖叫一聲摔門淚奔而去的衝動，這些鬼也太猖狂了，這是大白天啊大白天。
    譚先生突然道：“什麼聲音？我聽到有人在唱戲。”
    施念嚇了一跳，施念知道，據說有靈氣的人是能感受到另一個世界是的東西的，就像他。看到鬼新娘旋轉著從譚先生身上穿過去，而譚先生一動不動的模樣，施念放下心來。
    幸虧看不見！
    施念編瞎話眼都不眨：“可能是樓上的老太太在聽戲吧，據說樓上的老太太是個戲迷，更是越劇的腦殘粉，看來是真的，你看這一大早的就聽上了，也不怕吵到了鄰居。”
    殺馬特搖頭：“不像是有人聽戲，沒有音樂，這是清唱，而且感覺離的好近？”說著想四周看了看，一臉神秘的說：“感覺就在這屋子裏，你說是不是在鬧鬼？”
    此時鬼新娘唱到了“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唱到了忘情出，還擺出了戲曲中的蘭花指經典造型。
    施念右踏了幾步，躲開了差點戳到了臉上正滴著血的纖纖蘭花指。
    嘴硬道：“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鬼，如果世界上真有鬼，怎麼還會有那麼多的惡人逍遙法外，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迷信啊？！”
    主臥裏的大嫂已經不再哄孩子了，開始坐在了梳妝台前梳頭。
    梳了一會，突然站起來，向施念走來，伸出胳膊一把抱住了施念的脖子，吐氣如蘭（施念隻感到陣陣陰風向他吹來），“帥鍋，奴家的老公不要奴家了，奴家好寂寞，你陪陪奴家好不好？嗯~~~”
    鬼大嫂的身體冰冷冰冷的，即使不是實體，施念也被冰的打了一個冷戰，忍著不適，直接從鬼大嫂身體裏穿過，徑直走到沙發旁，和花癡鬼老太並排坐。嗚嗚，最起碼她隻花癡二次元的人，不來調戲自己。
    還奴家？古裝戲看多了吧，當自己是潘金蓮啊？！
    大嫂你如此風騷，你家大郎曉得不？
    施念囧囧有神！
    “譚先生，不知您對這房子是否滿意？”如果沒什麼意見可以先把合同給簽了嗎？
    “哦，算差強人意吧，勉強可以接受。”頓了頓譚先生問：“但，這套房子隻是兩居，客廳隻有三十平左右，點太小了，三千三塊有點貴了，而且這裏已經一年多不住人了”。
    “就像您說的那樣，就是因為有一年多沒住人了，才會低於市場價，當然，如果您要是真的認為價太高了，三百塊錢的中介費，我可以給您免了，畢竟您是今天我們公司的第一位客人，商人一向迷信，租不出去，我怕我們老板會吃了我，但價格真的不能再少了。”施念微笑道。
    “不，我隻是想說雖然有些貴了，但幾家分擔一下，就顯不出來了，你帶合同了嗎？可以簽了。”
    施念讚道，“譚先生真是幹脆人”。
    租出去了，租出去了……
    一千三，一千三……
    剛剛的恐懼早就一掃而空，施念笑的極為燦爛。
    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啪啪直響：一個月提成一千三，做人要知足，真心不需要中介費了啊~~
    但，幾家分擔？這開蘭博基尼的有錢人，也搞合租，真是越有錢越摳門。
    當譚先生掏出錢包，數出四十四張毛爺爺給施念時，施念有些傻眼，提醒道：“按照合同，租房是押一付三，一個月是三千三，三個月是九千九，再加上壓的一個月，一共是一萬三千二百元才對……”
    譚先生稱讚，“看的出來你小學算術學的很好，但是你說的是全部的，我可不認為另外的兩家的房租，需要由我來付錢！”
    “另外兩家？哪有另外兩家？”施念迷惑，隻有這姓譚的殺馬特在看房啊。
    “怎麼沒有？”
    殺馬特笑的燦爛，伸出修長的手指向正在看電視的老太太道：“這客廳裏住了個老太太，主臥裏有一對母子，浴室裏還有一隻，很明顯這不是一家啊。”
    施念震驚了：“你看得見？”
    譚先生微笑道：“你不也看的見嗎？這有什麼值得驚奇的。”“很明顯現在這405的房客已經很多了，我看，隻有次臥我能住，那麼憑什麼要我出全部的錢？雖然我不差這點錢，但我可不是冤大頭，這是原則性問題！”
    聽到譚先生的話，施念從“他竟然看的見，接下來還忽悠個屁”的狀態中給鎮醒了過來，提醒道，“您一開始是說要整租的。”
    “我現在不打算整租了”，譚先生聳肩，“當然，你能把其他的房客打發走的話，我還是可以整租的。”
    施念：“……”。
    要是好打發走，早打發了，還會等到今天？
    施念解釋順便吹噓他師傅，“明天我師父就來到了，他是個茅山道士，可是個隱居的高人，輕易不出世的，可難請了，他既然來了，肯定藥到病除！”
    譚先生挑了挑眉：“藥到病除？”
    “哎呦，一個意思啦！我師父可厲害了，超度個把鬼，對他來說小菜一碟，您放心，絕對沒問題，也不差一天不是麼！”
    “話可別說的太滿了，這幾個鬼大白天都能出來，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如果你師父不一定行怎麼辦？如果我今天就交了錢，到最後卻送不走，怎麼辦？或者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脅誰來負責？”
    “您放心，我師父肯定行的！”施念回答的相當有自信，但心裏覺含糊了，如果超度不了，可怎麼辦？！“而且您看她們一直都很溫順不是嗎？”
    譚先生似笑非笑：“希望她們一直能夠這樣溫順下去。”又道，“如果你師父不行也沒關係，我一向大膽，不介意和他們做鄰居。但，他們的房租，你要問他們收了。”
    施念心裏怒：你們是都住在405，但，根本不是住在同一個次元好不好。
    你聽聽這話說的，講不講理，問她們收？怎麼收？收冥幣嗎？你給兌換人民幣嗎，彙率我給你算100。
    這人可真夠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