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對滿室燭光，蔚藍結界，冷暖之色交織出絢爛長河，從眼前流過。
    隻是過得太久太久，美麗恍花了眼，也就模糊了。
    屠蘇盯著跳躍的燭火，小小的火焰中映著自己的影像。以前在房間中，還有少恭吧。兩個人的時光，總是過得那樣快吧。
    也不知外麵的世界，白夜交替，是過了多少春秋。
    少恭，你還會回來嗎？其實你走了也好啊，免得一個人在天墉城。如果你在，陵端因為我的緣故一定會不斷找你麻煩。我經曆過的孤獨，不能讓你再承受一次。雖然那日，我多想自私的求你留下。
    等我抑製住焚寂煞氣，就去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師尊。”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麵前，屠蘇微微皺起了眉。他隻是不確定，這是真實的影像，還是自己的幻覺。
    屠蘇的蹙眉，擰在了紫胤心頭。同樣是孩子，此時的芙蕖和肇臨最多是為生活瑣事煩擾，打打鬧鬧也就過去了。唯有屠蘇，在孤獨中尋求著未知的前路。沒有人能夠替他選擇，也沒有人可以陪他走下去。雖然陵越待他好，但骨肉至親都磨滅不了那注定的孤寂。
    不禁懷疑，韓休寧當日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
    紫胤沒有答話，隻是上前，摸摸了屠蘇的頭，一如當日，對韓雲溪。
    屠蘇抬頭望著師尊，半晌無話。該說什麼呢？師尊會對自己很失望吧，每次麵對師尊，除了崇敬就是愧疚，但道歉的話多說無益，可不說又該如何呢？總覺得自己此生，就會辜負了師尊的厚望吧。
    “這個是陵越讓帶給你的。”一片小小的綠葉，軟軟的躺在紫胤的手掌心裏。“還是他知道你喜歡什麼。”他笑了笑，將屠蘇收入門下這麼多年，自己真正陪在屠蘇身邊的時間少之又少。倒不如說，是陵越當了師兄，更當了師父。“不介意的話，吹給為師聽聽。”
    這樣的話語，讓屠蘇眼中閃過一陣驚異，師尊何時也有了這小孩子的心性。
    “怎麼？”紫胤察覺到了屠蘇的差異，笑了笑，繼而伸手拍了拍弟子的小腦袋。屠蘇你已經不快樂了，我難道還應該拿焚寂或是其他來增加你的煩擾嗎？在為師眼裏，你也是個孩子啊。
    綠葉之音，孕育於天地，薈萃於山河，比起管弦，多了一絲清揚。但樂音之中透出的婉轉，竟被淒楚占據了上峰。
    紫胤修為仙身已逾百年，也曾聽過，那個天界塵封已久的故事——太子長琴，於榣山作此曲。“誰教你的？”
    “少恭說，這是他最喜歡的曲子。”
    少恭，歐陽少恭。就是陵越說起的那個，屠蘇的朋友吧。提起少恭二字，屠蘇浮現出的神情，卻讓紫胤略感擔憂。你們才認識幾許，居然讓你對他如此上心。“你可知他是哪裏學來的？你知道關於這首曲子的故事嗎？”
    “少恭曾說過，他是遊曆四方之時聽人彈起，多方打聽才得了譜子。”關於他的遊曆，關於他的愛人。少恭說的每一句話，講過的每一個故事，他都會記得，一直記得。
    為何我會擔心，你們之後，會重蹈當日長琴與慳臾的覆轍？
    “如何？”
    “少恭目前人在青玉壇，據稱是位居丹芷長老一位。”
    “他小小年紀，如何有這等本事。”青玉壇雖然及不上天墉城，但也是道術行家，再不濟也不應該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出任長老。
    “少恭醫術精湛，雲遊天下見識頗廣，或許擔得起。”
    “也罷，你多留心。我不想屠蘇在這方麵受到傷害。”
    “師尊覺得他們還會再見麵？”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