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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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以後是不是不用接客了?”亦寒試探性的口氣充滿著關懷。他說過了,他不喜歡哥做那種事。
“嗬,不一定。”憶寒嘲弄的一笑。他們的生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而他能做的也隻有陪那些變態貴人玩他們所謂的變態遊戲。他們想出來的遊戲自己已經無力去猜測,他們就像高貴的處女一樣俯視著他。
他是玩具,一個隨時可以丟掉的玩具。
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玩具的心情。腐朽的皇宮,墮落的朝廷。
“憶寒以後都不會再接客了。”夜離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下巴,友善的笑容下,是陰霾的煞氣。
是的,她不會再讓憶寒接客了,隻要她還在。
不在了呢?哦!該死的,她應該會拉他下地獄吧,不,他一直在地獄。就像她前世的後半段一樣。
天煞的,夜離的心情被破壞的一幹二淨。每每一想起,心情都會變的極差。
“我相信你。”亦寒抿了抿唇,認真的點了點頭。
夜離譏諷的揚起了嘴角,做為一個人,她連自己都不相信。有時候,人連自己都在欺騙自己,並且不願意承認,特別是在麵子上。虛偽的讓她想嘔。
就像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們白日笑談儒道黑夜裏低吟做作,默念阿彌陀佛的和尚在夜裏喝酒吃肉,打著和平的口號卻清點著掠奪的財富,交往時性交的海誓山盟。
沒有真實,真實是用謊言所編寫的,沒有天真,天真是人們掩飾的一種手段,沒有信任,信任是討好人的必要經過。
所有的人都是騙子,因為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玩笑。所有的人都是懦夫,因為他們在權利的麵前變得卑微扭曲。所有的人都想站在高處俯瞰,而這就是他們的真實,這種不願被他們承認的想法,使他們成為了一顆顆被別人拿捏在手的棋子。
到最後的最後,虛偽的王,成為了棋盤上僅剩的唯一一顆棋子。
人生如夢,不,人生本就是夢。夢碎了,人生也就結束了。
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居然有人說,我相信你。可笑嗎?夜離克製不住的笑出聲,不好意思,這真的太好笑了——居然有人說相信她。
“你笑什麼?”夜離的笑久久沒有停歇,這讓亦寒疑惑。
“咳咳……不好意思,你就當我不小心抽風了,別介意。”夜離緩緩停下了笑聲,擺擺手。
憶寒不在意的側躺在草席上,眯眼打量停下笑聲的夜離,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女子。
不怎麼白皙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淺淡的嫣紅,眉眼間還殘留著一絲莫名的笑意,唇齒間有一種涼爽的香氣,淺淺的,淡淡的,很好聞。
臉上的傷痕讓她精致的麵孔遭到破壞,微眯起的雙眸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小巧的鼻梁下是柔嫩的薄唇,她看起來很美,但不足以讓他動搖。
就像從來沒有打量過夜離一樣,憶寒把目光移開了。
“抽風了?那是不是要去看大夫?”
自以為是的天真,夜離嗤笑,她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如此的不識好歹,或者說不諳世事?她該感歎憶寒把他保護的很好嗎?可笑麼?對她來說很可笑。
但她沒有笑出來,“不用去看大夫。”溫柔的述說著事實。大夫有個屁用,頂著大夫的名號醫死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庸醫都比他們高尚。
現在的她心情很極端,想到的所有東西都是不好的一麵。理解她,她腦中該死卻清晰的畫麵讓她無法保持冷靜,雖然表麵是挺冷靜的。
隱藏情緒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溫柔的笑了笑:“我覺得應該給憶寒請個大夫。”
“哥不喜歡大夫。”亦寒無奈的坐在一旁。在他的記憶中,就算再痛苦,哥也從來不見大夫。
夜離撇了眼側躺在草席上,緊閉雙眼的憶寒。這種事她早就猜到了。
“那我來照顧他吧。”
亦寒有些愣的看著夜離,憶寒也是微訝的睜開了眼眸。
“恰巧學過醫而已。”這算是解釋吧。夜離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學醫嗎?又是為了誰?她真不該想下去!
深呼一口氣,夜離把情緒安頓下來,她有這樣的能力。
“亦寒,我看你們還是不要住這了,換個地方吧。”勸說的同時夜離已經把大半的錢拿出來了。
哪來的錢?偷的唄!
亦寒了解的點了點頭,拿起錢便是離開了。
待亦寒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夜離才收回了眼神,看向一旁的憶寒。
她該怎麼說?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簡單嗎?亦寒眼裏一瞬間劃過的光芒瞞不了她,那是睿智的光芒。
瞞不了她嗎?她又瞞的了誰?她瞞不了天,就像自己瞞不了他一樣,他犀利如看破一切的眼光讓她無所匿藏。但在勝利的那一刻,他被天瞞住了眼睛。
在那一刻,她清晰的感覺到了,地獄與天堂的距離。不,她從未到過天堂。她隻是在地獄邊徘徊,然後背後有一隻手,將她推了下去。
她曾經如此渴望自由。
自由,是什麼?
魚不能在沒有水的地方生存,鳥飛得累了也會離開寬廣的天空,就算你是所有人眼中高貴的帝王坐擁三千佳麗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也無法逃離那注定的命運。
翅膀可以折斷,明眸可以缺殘,手可屏廢,足可不行,縱使心比天高,又怎奈得了命比紙薄?
緣分,隻怕是有緣無分,情義,隻怕是薄情寡義。
離別苦,相見歡,情更難——人從出生開始,就在這段卑微的命運中徘徊,剪不斷理還亂。白了頭,又何妨?
恐懼中等待著死亡,放不下是無法解開的痛,放下了是無法停留的步。她的前世是一場悲劇,這場悲劇裏她注定是放不下的一方。【作者:(活著就是惡心)裏麵的句子,稍有改動。】
“重新介紹一下。”夜離稍稍坐正了身子,臉上的笑容透著不知名的情緒:“我叫夜離,以後將是你的雇主,請多指教。”
“雇主?”憶寒重複的念了一遍,暗紅的眼中閃爍不定。她以雇主的身份買下他?
“對。”夜離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輕點了下頭,憶寒看著夜離的表情更加的幽深。
夜離友好的笑了笑,“一生的雇主。”
“好。”這對誰都沒有壞處不是嗎?憶寒點了點頭。
“那我便先走了。”夜離站起身,離開了憶寒的視線。
一生?哈哈!
走到旁邊隱蔽的樹林裏,夜離扶著一顆樹大笑起來。一生如此的長,又如此的短!一生!自己居然也會說出如此動情的話語來,真是好笑……
夜離的笑聲透著一股悲傷,微眯的眼眸含著一絲的朦朧。
“咳咳……”突然而來的大笑讓她不得已的咳嗽起來,泛紅的雙頰依舊帶著笑容。
“哈哈……憶寒……憶寒!”那個男人的名字!多好笑!
同名同姓!
居然給她碰到了……所以說……這不好笑嗎?實在太好笑了!連麵容都有幾分的相似,這更好笑!
笑的她再一次咳嗽起來,目光中隱隱含著譏諷,卻沒有淚水。她的人生輸在了憶寒的手裏,徹徹底底的輸了!在意了,就輸了。她從一開始就輸了。
所以想笑,可是笑並不能緩解心中那細微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