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十分，我就到了藍華，絲毫不用考慮，策馬揚鞭去了芷竹小院。不巧的的是不僅拓靛不在院內，連藍罙澤和那四個死東西也不在。管家根本不認識我這個人，我堂堂少主卻還是第一次被人攔在了外麵。
    我問了他拓靛的下落，他卻不知道。當我剛要硬闖進去的時候。右手旁顯現出一道藍影，那速度比那次陽山上的還要快的多，炸一看那懷裏抱了一團淡青色的什麼東西，在仔細一看，依偎在拓靛懷裏的是明晃晃的一個人，一個男人！
    拓靛快步上前，看到我，深邃的眸子似乎暗了一下，眼裏有驚無喜。淡漠安然的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衝他招牌的一笑，竟有些不知所措。當我低下頭，卻看到那藍錦和青衣上透著的絲絲血跡，以及周圍散發的濃厚的酒氣。
    “你怎麼了，受傷了！”我抓過他的衣服。卻發現似乎不是出自他身上的傷。在下意識的看了看，他懷中的男子，腿肩和胸口處，才是血的根源。這個皺著眉，大大杏仁眼半垂的人斜斜的看了我一眼。這人我識的。藍華五皇子，伊蕭皇後的小兒子，藍攬君的親弟弟，拓靛同父異母的兄弟，或許以上的身份都無足輕重。他，藍辰，拓靛小時候最好的玩伴，親密無間的’兄弟’。調查的人曾回報說，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從拓靛被尊者看中，就要求出宮練習。似乎從很小的時候他們就不來往了。其中為何，似乎是出現了信任危機，具體為何，不得而知。
    “我沒事。”拓靛一如平靜的望著我，出乎意料的掙脫了我的手。
    而下一句話，明明是吩咐下人的，卻是打的我措手不及“都看著幹什麼，還不趕快請大夫，今天小院忙碌，旁的人，還不送客！”他掃了掃我們，然後就收起了衣袖，卷著一陣風就進入了院內。
    我在外麵，遲遲未動，那句’旁的人’是說我？若他還因為娶霓顏的事生氣，那半月前默一還曾飛來過，又是為何，我想了想，或許他隻是看到我，一時生氣而已。
    說不是難受是假的，心中的興奮和喜悅，自從看到他懷中的男子，就澆的七零八散的了。。
    這些閑雲野鶴是攔不住我的。有霄雲照應著，我緊跟其後的進了芷竹小院。
    “你等等我。”他走的又快又急，我緊跟慢跟著。
    “我說了，今天沒時間待客！”他雖這麼說著，卻也沒有攔下我。他一腳踹開房屋，那一入眼簾的藍錦和白玉蘭，像極了瞻站的沐雨閣。這大抵是他的房間。拓靛極為小心的把藍辰放在床上，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在守護一個轉瞬即逝的泡沫，然後又迅速取來藥物，揭開被血水浸染的一塌糊塗的衣布，蘸著藥塗抹在藍辰的傷口上，用來止住血，小心的用清水擦拭著他身上的斑駁，還細心的用指尖蘸了茶水，塗抹在藍辰的幹涸的嘴唇上，藍辰抿了抿嘴，嘴角淡淡的勾起。
    “你沒事吧！”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如此小心的照顧一個人。心裏不免有些酸酸的。他繼續塗藥，沒有理我。我頓了一下繼續問“是不是，有人刺殺你們！是霓玉徹？還是什麼人？”
    拓靛塗抹著，藍辰朦朧的眼睛掃了我一眼。那樣的神情，就像是被搶了糖果的小孩，不甘心也不開心。我想他也看的明白。果然，拓靛頓了頓，收起了如春風的溫柔，回頭冷冷道“你走吧，我沒時間招待。”
    我看不出他眼裏一絲神情，就如我們初次相見，遠遠對視一般，周圍散發的寒氣太重，讓人渾身一顫，看不明白。
    “你是還生氣呢嗎？”他為什麼一再趕我走，一定是對霓顏的事心有餘悸。一定還是因為這件事。
    “你要我說幾遍……”拓靛起身，帶著強大的氣場壓迫而來。
    “小拓……”一聲急迫的聲響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僵局。這人是藍罙澤，接著進屋的我是貼身侍從霄雲。
    “哥。”拓靛，沒有再說下去，滿心希冀的迎著奪門而入的藍罙澤。
    “你怎樣，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我聽說你心情不好，就提前趕回來了！”藍罙澤似目中無人，上前拽著拓靛一陣好看。
    “我沒事，哥，你看看，他那一刀紮在胸口上，你快去看看！”拓靛拉著藍罙澤聲音有些急迫，藍罙澤走過我，衝我禮貌的點了點頭，就被拓靛拉去藍辰哪裏。
    此時，床上微喘著氣息的男子，腿及肩膀的傷口已經被拓靛細致的包紮好了。
    “傷口不深，你別擔心。”藍罙澤又摸了摸，繼續說到“你放心，這樣，你們先出！”拓靛看了看藍辰，藍辰眼神朦朧，大有女子楚楚動人之相，眉眼微皺，始終無言。
    拓靛會意，拉了拉他的手，安撫道“我不走。我答應你，你好了，咱們的事，以後好好談，知道嗎？”他眼裏的柔情，如月明鏡，像是可以擠出水來一樣，我愣住，我不是，那分明是看愛人的眼光。
    拓靛沒有再說什麼，起身衝藍罙澤點了點頭，直愣愣的拉著我的袖口，出了屋。
    “你是不是故意氣我？”出了屋，拓靛自然的放下了我的手，眼裏的精煉一如從前，似乎之前的種種過往，我們都沒有經曆過。
    “我氣你幹什麼，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他目光掃向一旁，若是真心此言，又為何躲躲藏藏。
    “不是麼，你怪我娶了霓顏。”我閃到他麵前，逼他直視我，“可你應該知道了，那時候我不得為之，我妹妹在他們手裏，我對她無關風月，我從未負你！”
    “負沒負又怎樣，與我何關。”我看的拓靛深色的眼眸中印著一副悲傷的臉，我的臉。
    “你還在和我賭氣麼，要我休了她，你才滿意？可你知道霓玉徹對霓顏的寵溺，我若休了她，給了她難堪，少不了一場大戰，我已經夠……我不能再做對不起靈雪的事。權利越大責任越大，我不能讓靈雪子民身陷囹圄。”我拉起他的手，目光肯切央求“你知道的啊，我不可能愛上別人，不休她是我對靈雪的擔當，不碰她，是我對你的承諾。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你怎樣，我已經不在乎了，你有多少鶯鶯燕燕，是男人女人，又要和多少人花前月下，怎樣都好，我已經對你沒那份心思了。”他扯開了我的手，指了指屋內，肯切的說“我想你也應該知道，自始至終我愛的人都是他，現在誤會說清了，我更是不可能喜歡上你，你趁早死了這心思！”
    我看著他，他始終沒有一絲表情，又似乎每一個表情都是絕情，我不相信。那些過去他都忘了。
    我怎不知道，那個連續不斷鬧芷竹的藍辰，我怎沒有查，他們的深情過往。我卻從沒有問過拓靛，不同於藍罙澤，因為我知道在他心裏，不麵對的另一麵不僅僅是厭惡，還有膽怯。或許他的心裏，經過這些種種，早就恍然，何人真心，信任這個東西不是靠觀察，也是要走心才知道的。所以，他怕藍辰，怕聽到他合乎其禮的解釋，更怕是自己犯了錯誤，怕是自己毀了別人的夢。他待他，有幾分親情，幾分感情，他不清楚，我更問不明白。
    “不可能，不可能，，”我拽著他，牙縫裏不停的冒出這幾個字。大腦被突然植入的思想麻痹，運轉不了，身上的力氣像是全被抽光了一樣。恍恍惚惚再也不知所措。
    “藍拓靛！！”一聲怒吼集合了所有，身後一個黑影拿著一把長劍狠狠刺來，霄雲這一劍，來勢洶洶，拓靛沒有閃躲，我知道，以他的功夫完全可以躲掉這一招。但他沒有。
    我冷眼看著，移向他一步的勇氣都沒有，緊急時刻，影出現，拉了拓靛一把，長劍劃破了他左臂的邊緣。
    “畢竟是玩了，這一劍我應該受的。”拓靛，淡淡出聲，這一句顯然是說給影的，卻又像是說給我聽的。
    “好，好，，哈哈，你真棒！”
    我放棄了一切，辜負了期望，無謂了自尊，隻等這一天。
    我做了那麼多，到頭來。你卻說，自始至終，你愛的都是他。你體會過夢醒的不甘和惋惜，但你知道，夢被摧毀，被踐踏的體無完膚的感受嗎？
    霄雲氣不過，還要出手，再多隻是被人笑話而已，我攔了下了他，再無其他力氣，步履蹣跚的走出了芷竹小院。
    ps：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包紮，想起一年前，他也是如此這般。你的眼神如此溫柔，是不是停在他那裏更多。
    他曾是你的過去，而我們也將成為你的故去。那你的未來呢？我還有未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