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往事並不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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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往事並不如煙
“瞻棧真是雅致,想來藍罙澤自己的別苑也是另有一番景致!”時隔大半年,再次來到瞻棧,親近非常。
“大致如此!”拓靛回了句,就點了些飯菜,讓人溫了壺酒。
已是夜深人靜,街上更是少有人走動,見我們進來杜老關上了門,提前打烊。我知道剩下的都是藍罙澤的人,也不知從何時起,早就把他當成一條路的人。可能是他的雲淡風輕,知趣的退到一旁,可能是更早,那次他毫不吝嗇給拓靛的泫魂丹。至少在關於拓靛的方麵,我們並不衝突。
“你要小心點,那古風奇我們不是沒見過,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靈芝,等著我們。我總覺得霓玉徹絕不會這麼輕易放棄。這次你們來有沒有帶上星魂魄影?有他們在你回去我也能安心些。”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他也沒理我。隻是加菜的手停了下來。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熱酒緩緩下肚。
看出不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眼神一愣,他嘴中飄出幾個字。“他沒有古風奇。”
“你是說那次不是霓弘的人。”不是霓玉徹……
“沒錯,那次出手的不是霓玉徹,你不用擔心,估計他現在不會想要我的命了。”其中的他指的誰,我也猜出來了一二。難道隻是因為別人的閑言碎語,他竟可以一點不顧念父子之情。
說著他掏出一封信。信的署名是拓語憶。拓語憶,那個絕世女子。
皇上,你一直沒問,難道你不想知道麼,當初的我為什麼選擇他?不是因為我們先相知相遇,也不是因為沉澱了那麼多過去,而是那份本能的尊重與信任。可笑的是,後來的我還是被你感動,淪陷在那無盡的深情和霸氣中。遇到你可能是我最大的幸運,也必然成為最不幸,很多事我不願意過多解釋,如果解釋真的有用,你又何必冷落我這麼多年,看我受盡恥辱,在你心裏我也去早就如他們所言了吧。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從來沒有出來過。如尊者所言,一屋一房,山水之間,便是一生。不用琳琅滿目,也就不用過往雲煙。
感謝你曾經的偏愛和我以為會一輩子的誓言,那些讓我的小女子之心得到了不曾有的滿足。
那些洗不白的,就不要洗白了,就讓我帶著黑永遠的離開吧。若你還念一點點舊情,還能想到往日的情誼,藍腩就算我拓語憶求求你,善待我的兒子,他並沒有過錯。
若有來生,我不希望還是這般結果。
拓語憶絕筆。
泛黃的宣紙,清秀的字體,到最後,她的筆鋒下都沒再出現夫君一類的詞,也隻用了我的兒子做說明。這樣的曠世女子,也會心有不甘,也一樣會心生埋怨的,才到死也不願意跟藍腩扯上一點關係。他曾經讓她登上萬山之巔,卻也因此讓她在無邊深淵中跌的更慘。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給她締造了一個夢,卻讓她用下半生,用性命去摧毀那個美夢。難道這就是以愛為名?
“這是……”封塵的文字,紮的人心痛。那個初識她的男子就應該是……
“今年我才看到,他也是今年才看到。尊者出山時給我的。她已是往生之人,他多少也會顧及。”尊者出山的時候交出了兩封信。一封給拓靛,一封給藍腩。當年的拓語憶並非不知藍腩的所作所為。她托付貼身侍女,掩人耳目的將這兩封信交給尊者,讓他有當一日,伺機交給他們。
“他都看到了,還難為你修什麼神祭台。”藍腩,總有一天,我會辦了你,不算這些,那殺父之仇,怎可不報!
“我隻說他不會要我的命。這點你不用擔心。”況且還有藍攬君藍辰以及他們的好母後在,就算藍腩不要性命,他們也不會放手皇位,這點大家心知肚明。
“也是就是說,他還是會故意找你麻煩。那尊者呢,他就隻教你武功,屁都不管!他可真行,,”
“凝亦!”拓靛喊了我一聲。“他閉關了,你不能這麼說他。”
“閉關閉關,不如出家算了!”我小聲低估著,不敢讓他聽見。“沒事!以後我罩著你。”
他嗬嗬一笑,不語理會。
我起身加菜,身下傳來清脆的碰撞聲。我低頭一看吃了一驚。
“這……”藍色的配飾再大衣內不易察覺,何況都是藍色。隻是這雕刻異常眼熟。
“這是母後留給我的,我一直帶在身邊。剛才換了衣服把它忘記了。”
“這和那屏風如初一折。”
“這都是我母後家鄉的寶物,想你也知道些,我母親和你父王……”
即使往事如煙,心酸也好,恥辱也罷,在靈雪那段淒美的故事,很多人都不再提及,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它還是真實存在過。
“哎,我知道。”不知是為父王碌碌無為歎息,還是為我母後終其一生不值歎息,或是為拓語憶淒慘的遭遇歎息。我不知道拓語憶,但是我相信我父王的人品,他不是那種得不到的就毀掉的人。若真是,他何必還心心念念那麼多年。他也不是做了不敢承認的人,對於藍腩我父王一直顯得太君子。他所顧及的,我也會顧及,靈雪百姓的性命不是玩笑,但不代表我也會如他一樣置若罔聞、置之不理。很多時候,退讓,隻是給了別人更不要臉的資本。
“那屏風也算物歸原主了。在靈雪沒人知道它的來曆,隻知道父王說它是少有的寶貝,親眼目睹它的光彩,價值連城說的也不誇張,也就一直小心收藏著。”當年打開箱子,那耀眼的光芒,長眼的人都知道,它絕對是好東西。
“屏風我帶來了,在霓玉徹安排的下榻處。我想母後既然給出,也沒打算收回,畢竟他們錯過了太多。我想你的父王若是預料到,也一定要把它帶在身邊。”是啊,若是父王預料到那一戰不能全身而退,就算有最後一口氣,也一定會安排人把它下葬在墳墓中。隻是藍腩啊藍腩,你連最後一口氣都沒給!
“哎,好。”我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沒敢多喝。
“你神祭台修的怎麼樣了!”其實我知道藍罙澤幫了不少忙,隻是總得找點話題打破僵局吧。
“差不多了,回去再過半月就可以完工了。”
“嗯,越是到最後越是要當心,我怕藍攔君他煽風點火,動歪腦筋。”不過有藍罙澤在可以安心些,畢竟書讀的多,心思也就縝密些。
“嗯。”他應了一句,我們就都沒了下話。記憶翻湧,殺父之仇,任誰都難以平複。有時候心情大好,不是因為忘記了肩上的責任,恰恰相反,是不願想起才笑的更加認真。
突然覺得胃燒的火熱,我知道胃病又犯了。還在想著如何敷衍過去。拓靛手一滑,手指沾了醬汁,他起身去洗手。我也緩緩起身,努力保持挺拔的身姿,吩咐了句,僵著上半身回了沐邸院。
歸來時,飯桌上已是空無一人。拓靛看了下杜老。
“凝公子說他累了,先去休息了。”杜老一字一句都回複著。
拓靛看了看一旁酒杯裏剩下的酒水,沒有再進食。轉身回了沐邸院。
沐煙房內,房屋禁閉,沒有一點聲音,也不帶一絲燈光,拒客之意顯而易見。門外的腳步頓了頓,轉而漸漸走遠。我蜷在床上,疼痛並沒有安撫一絲一毫。一會就好,我這樣安慰自己,卻在下一次絞痛襲來時慌了陣腳。額頭的汗水開始變的縝密。我是不該動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