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海院，芳草亭。
    “大姐夫，這是我親手釀的千芳酒，正好今天到時候，嚐嚐看。”
    雷燁親手給衛程曦斟上一杯，衛程曦微微躬身還禮：“臣謝十七少爺。”
    “這裏沒外人，大姐夫跟大姐一樣叫我小九就成。千萬別拘著，不然就是我這小舅子的不是了，哈哈！”
    衛程曦微微一笑：“聽小九的。”
    三十出頭的衛程曦還屬於“嫩”的行列，不過雷燁卻覺得眼前這位麵嫩的書生大姐夫老到了骨子裏。
    他自己的來曆就不同尋常，自然對於這位大姐夫的“神”有了一二猜測。
    不過看透別說透，還是好親戚。再者衛程曦的“神”對他是百利而無一害，這就夠了。
    衛程曦自然不知道雷燁在想什麼，他優雅地飲盡杯中的美酒，話在肚子裏轉了一圈後才吐出：“小九，你對商人有何看法？”
    “商人？”雷燁不答反問。
    衛程曦不確定這時候的雷燁是不是已經想到了那個具有劃時代、革命性的計策，所以一時拿不定主意接下來該怎麼說。
    雷燁貼心地給了衛程曦一個台階：“姐夫怎麼看？”
    “商人末等，地位也就比奴隸高一點，被世人不齒。不過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雖然被看不起，可商人卻過得比一般人好不少。小商販不愁吃不愁穿，大商販或者那些世代經商的家族，甚至有族學。他們還會出錢修路，建塔，造福一方，有一定的影響力。
    再看權利場。文官中，單我所知道的就有五六人出身商家，當然麵上會做些功夫。商人雖不能參軍，但他們也能從草藥、糧草之便窺探一二，實在不可小瞧。”
    “確實不可小瞧。螞蟻也有咬死象的時候，我雖沒姐夫看得如此透徹，但也從未瞧不起商人。單看能在如此苛刻的法律和社會地位下還能活蹦亂跳，就知道商人實在不簡單。”
    “小九能有這種想法實在大善。”衛程曦不再多說，他的目的就是引導雷燁往商人身上看。見雷燁已經重視，目的便達到，所以說完這句就舉杯與雷燁碰了一碰，轉談其他。
    “你大姐交代我回去時務必稍兩瓶美麗駐顏膏回去，不然不讓進門。”
    雷燁聞言大笑：“姐夫這可不行啊，夫綱不振哦！”
    衛程曦麵上沒有一絲惱怒，反而露出了一個憨笑：“公主嬌貴，是該美美的。”
    雷燁賞給這個氣管炎一個白眼，吩咐何興去多拿幾瓶膏，省得嬌貴的公主生氣，讓駙馬進不了家門。
    衛程曦雷打不動：“小九放心，臣定會原封不動地轉達小九對公主的關心的，還有對臣的照顧。”
    額，雷燁不笑了。
    女人惹不得，尤其是好幾個娃的媽更惹不得。
    飯後，衛程曦拿著一遝外麵有價無市的駐顏膏滿足地回家了。雷燁為了消消食，拉著斷陶和巴通打了一個時辰的拳。
    因著雷燁的身體，斷陶和巴通比平時更加小心翼翼。最後還是雷燁受不了那兩人的婆媽，嚷著讓他們放開了打。
    他其實能好的早都好了，補不回來的，那就補不回來了，還能咋？
    好歹他還不至於變成一隻病秧子！
    大汗淋漓之後再美美地泡個順帶有滋補功效的澡，喝點冰啤，那暢快，無與倫比！
    巴通“咕嘟咕嘟”利索地幹掉一杯，打了個響嗝後說道：“少爺，這酒雖然難看，但喝起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暢快！真不愧是少爺。”
    “那是。”雷燁一點都不知道謙虛，“本少爺頭上兩角難道是裝飾？”
    其實和裝飾還真差不離，什麼狗屁感悟不多，倒是為雷燁前生的經驗打了不少掩飾。要說雷霆王朝整體上還是偏於古代東方化的，哪怕帶有玄幻色彩，在人文方麵也沒有差許多，甚至還要高尚些。
    就說酒，雷霆王朝不缺。美酒，更是數不勝數。種類也五花八門，什麼花酒，白酒，果酒，藥酒，神仙酒等等，讓人眼花繚亂。反倒是最“低級”的啤酒，雷霆王朝沒有。
    原因無他，檔次太低。
    小麥這種隨處可見的低等作物，誰會想到拿它來釀酒？
    偏偏屌絲雷燁最愛啤酒，還恰巧撿了個漏，琢磨琢磨一段時間，這啤酒就誕生了。
    到時候熱鍋子搭冰啤，嘖嘖嘖，雷燁想不到什麼理由會失敗，是個人都抵擋不住這誘惑。
    斷陶似若有所思，不說話，一口一口地喝著啤酒。
    “怎麼了，阿陶？”
    “我在想大駙馬今天說的話，少爺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了？所以…”你才會同意阿迪的決定。
    “有一點。士工農商，甚至奴隸，我從未小瞧過他們任何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過我也沒大姐夫看得那麼透徹，隻是憑感覺罷了。”
    其實要說衛程曦今天的一番話讓誰最震撼，那無疑是今天當值的斷陶是也。
    他不是重生人士，也不是穿越人士，而是地地道道地本土人士。
    所以，沒有意外地，衛程曦今天的話徹底顛覆了斷陶以往的是非觀：原來那些巴結蟲很厲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