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們都是認真的
    顧城這一本正經的態度讓江濤突然不知該如何反應了，特別是那真摯且誠懇的目光……
    愣了好一會兒，江濤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你當真了？”
    顧城和左翹楚讓他笑懵了，四隻眼睛齊齊的看著他，再無其他動作。
    “那天你前麵不剛好是一個測早孕的麼？她沒等到B超單子就走了，我那助手稀裏糊塗的，光聽咱倆嘮嗑了，就把名字打錯了。我合計著過兩天跟你說一聲，反正這體檢也就是走個形式，沒人當回事兒。”
    江濤麵前出現個隱形的箭頭，箭頭直指顧城。
    當回事兒的人就在他麵前。
    不僅當回事兒，還當真了。
    顧城這會兒已經滿臉通紅了。
    江濤咳了聲，硬憋著笑，“共事這麼多年，我還真不知道顧副主任是個大姑娘……再說你一個人怎麼憑空受孕的……”
    正常人一看到那單子就知道是弄錯了，哪有人鄭重其事的讓他不要往出說的……
    顧城看著江濤。
    你不懂。
    他要不是被男人碰了，他能往那方麵想麼……
    B超單上寫著‘初步判斷孕五周’，顧城一算時間，也對，正好是他和左翹楚那次。
    時間情況都吻合，這讓他還怎麼冷靜。
    真相大白了。
    江濤的揶揄，他忍笑的臉就在麵前，想到自己剛才萬念俱灰的抓著他胳膊讓他不要往出說的模樣……
    “我會記得去提醒你們科室的主任，這個月的獎金你甭指望了。”
    “顧副主任！”江濤哀嚎了，這會兒再也笑不出來了。
    “還有這事兒你真別給我說出去，你要是說出去了，我就把這個單子送院裏去，這不年底了，正好當個反麵教材，給你樹個典型。”
    顧城這話說的是有理有據，條例分析，如果他不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江濤就相信他不是在公報私仇。
    “顧副主任，顧主任，顧城大哥……”
    在顧城的不為所動下，江濤所有討好的話都付之一炬，最後隻能耷拉著腦袋先走了，這是醫院大廳，要是被同科室的看見，這事兒搞不好真就瞞不住了。
    損失一個月的獎金總比一年都拿不到獎金的好。
    江濤走的時候還恨不得自抽巴掌，讓你嘴賤，把事兒說完走就得了唄，還笑，笑個屁啊……
    他最錯的，就是應該直接打個電話過去，簡單扼要的說完，他管顧城是怎麼想的。
    荷包受損的江濤沒留意一旁的左翹楚，也沒察覺到顧城這反常的反應。
    他走之後，顧城一個人在那裏扮雕像，左翹楚把臉埋在手掌中，笑聲依稀傳了出來。
    等顧城回頭的時候，左翹楚笑的肩膀都在抖了。
    顧城立即去推了他一把。
    笑聲擴大，左翹楚憋得通紅的臉露了出來，還有濕潤的眼角。
    他笑哭了。
    “拜托，搞錯了……”
    一想到剛才他們倆的反應，左翹楚就憋不住。
    顧城不知所措，他也沒好到哪兒去，他還懷疑顧小樓是顧城生的，他還問他孩子是不是他的……
    “兩個男人，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事兒，他們都當真了，還難麼認真的麵對。
    左翹楚笑的直哆嗦。
    “我還那麼興奮的，想讓你……”
    惱羞成怒的顧城照著他肩膀就給了一拳。
    別說了。
    夠丟人的了。
    他們倆一起丟人。
    顧城當時沒說，但是心裏也在想了，這孩子他該怎麼處理，他不能去婦產科掛號做人流啊……
    見顧城的毛嗆起來了，再笑下去他該咬人了，當然顧城表達惱火的方式不是用嘴，而是拳頭。
    擦擦眼淚，忍住笑意，左翹楚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真摯的望向顧城。
    後者的臉通紅通紅的，憤怒的氣焰轉為尷尬，視線轉向醫院往來的人群，死活都不肯再看過來。
    這個人，怎麼會這麼招人愛。
    無論是為了讓自己放棄而剃的光頭，然後自我糾結；還是這兵荒馬亂的把他找來，將體檢單子甩到他臉上，或者現在，這手足無措的樣兒……
    任何一個小動作，都能牽動他的心。
    握住他的手腕，左翹楚輕輕拽了兩下，顧城沒好氣的瞪了過來。
    “顧叔，我真的會對你負責的。”
    胸口一滯，顧城想罵，卻沒罵出來。
    男人的反應全看在他的眼裏，他也能感覺到顧城此刻的心情。
    左翹楚很想抱住他。
    可惜，這是人來人往的地兒，左翹楚不得不感歎，每次都是這麼的不湊巧。
    他把顧城拽到了身邊，這樣他不顯眼，倒是握著他手腕的手在他坐下的一瞬間，滑到了下麵，改牽住他的。
    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樣，顧城這次沒甩開也沒掙紮。
    被左翹楚一拽，重重的跌進了椅子裏。
    “你下班了吧？”
    “嗯。”心不在焉的應了句。
    “那就走吧，總坐在這裏也不是回事兒。”
    “嗯。”
    顧城剛要起來，又被左翹楚拽住了。
    他往前傾去，目光灼灼的看著顧城，“你要去哪兒？”
    “回家。”現在他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刺激過大，他渾身脫力了。
    “你確定，你能回得去？就這麼回去？”
    順著左翹楚的視線，顧城看到了自己微微打顫的小腿。
    對於這件事情，顧城很認真，他的神經弦一直繃的緊緊的，突然得知的真相讓這一切瞬間放鬆，顧城立馬就有種渾身乏力的感覺。
    和劫後餘生的差不多，抑製不住的顫抖。
    這會兒大腦的運轉也變慢了。
    “你的臉色不太好，這麼回去，顧小樓會擔心的。”
    是不太好，顧城能感覺的到。
    他現在不想說話不想走路，連眼睛都不想眨，他什麼都不想幹，就想找個地方趴下，狠狠的睡一覺。
    “去我那兒吧。”
    左翹楚家？
    他記得他家是在東邊，而且三世同堂，一大家子人在一起。
    “不是去我家，是另外的地方，就在這附近，走幾步就到了。”沉吟，左翹楚又問，語氣殷切，“顧叔，要不要去我那裏？”
    顧城已經沒力氣思考那麼許多了，也沒有心情再去警告，看著左翹楚，最後他還是點了頭。
    顧城回去換衣服了，左翹楚靠在醫院的大門上，他看著陰鬱的天，心情是止不住的雀躍，就連呼出的白煙都帶著俏皮的表情。
    而他身後，偌大的盆栽附近，有一雙眼睛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顧城重新出現，那人才向後一步，退回到陰暗處。
    ……
    左翹楚所說的地方果真離顧城的醫院不遠，就隔著兩條街。
    這是棟公寓樓，才蓋好沒幾年，環境相當不錯。
    顧城跟著他上了十五層，左翹楚把鑰匙插在鎖孔中，那清脆的聲音響起時顧城有些恍惚，他再抬頭，看到的是左翹楚滿滿的笑臉。
    “顧叔，歡迎你。”
    顧城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左翹楚拽進了門。
    防盜門在他背後，重重關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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