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把家裏的座機拿到臥室放著，為的是擔心顧唯哪天半夜又打過來，自己睡熟了，給錯過。
    自上次電話過去，都快一年了，顧唯再沒有打來過，案子也依舊沒有突破性進展，顧海每天都喜憂參半的度過。
    顧唯流浪了一年。
    他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有風景秀麗的世外桃源，也有文化繁榮的藝術之都，有科技發達的現代化城市，也有貧窮落後的山村小鎮。直到他身上的那點錢全部花光，他才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市，在一家酒吧做侍者，賺一點夠花的工資。
    酒吧老板很喜歡顧唯，不隻是因為顧唯長的好看，吸引了很多女性顧客，還因為他很健談和幽默，男性顧客也喜歡和他聊。
    最重要的是，顧唯對工資的要求不高，幹活還很用心。
    “還是瑪麗？”
    顧唯微笑看著坐在吧台對麵的女孩子。她經常來，倆人都熟悉了，因為她總是點血腥瑪麗，於是顧唯便親昵的叫她小瑪麗。
    小瑪麗才16歲，第一次來的時候，化著濃濃的妝，顧唯問她年齡，她說剛成年，還拿身份證晃了一下，當然，顧唯啥都沒看清。
    不過，看在她每次來都喝的不多，也不是烈酒的情況下，顧唯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小瑪麗來之後，總是坐在這邊，和顧唯聊幾句，然後仗著顧唯保護自己，對前來搭訕的男人刻薄幾句。
    比如，她會指著顧唯對搭訕的男人道：“你有他帥嗎？沒有還來泡我？”
    或者，“等我先把他泡了再去泡你，你後麵排隊等著啊……”
    或者幹脆：“我是個喜歡穿女裝的男人……”
    偶爾假裝拜金女：“能送我跑車嗎？”
    “送不起就靠邊站吧大叔！”
    小瑪麗有時候會說一點超乎她年齡的話，讓顧唯驚訝，“愛一個人是掩藏不了的，癩蛤蟆想追白天鵝，這才是勇氣，應該鼓勵。”
    “你們老愛拿‘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來敷衍我們，現在，我也想說‘小孩子的世界，大人同樣不懂。”
    小瑪麗喜歡聊她和小男友的事情，顧唯也很喜歡聽。
    “爸媽沒收了我的手機，我和他沒法聯係了，於是我們就寫信！他們說他長大後沒有出息，可是我不喜歡有出息的男人，因為有出息的男人心思都在征服世界上，不在我這裏，我就喜歡很愛很愛我的男人！”
    “他那麼膽小，還敢來向我表白，我逗他說，你在早操的時候，到廣播室裏去，對著全校師生對我表白，敢不敢？不敢就拉倒，我就是說說而已，我以為他會嚇怕，因為他是個上課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臉都會紅的男孩子，他膽小極了，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去做了，天呐，我驚訝極了，我覺得他太不可思議了，他這麼有勇氣，我決定答應他，我覺得他是個男子漢！”
    “我打電話讓他到我家來，我父母不在。那天晚上，我們睡在一起，隻是擁抱和接吻。好遺憾，這將是我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因為那天我覺得自己的卡通內褲不夠性感，所以，我隻脫了上衣，睡褲不敢脫，我打算下次買那種黑色蕾絲的，再叫他過來，但是，卻沒有想到，意外先一步到來。”
    “我沒有被允許參加他的追悼會，隻好去墓地偷偷看他，我用自己所有的錢買了各種各樣的性感內衣和內褲，我脫給他看，我問他還想看什麼顏色，什麼款式，可是守墓人把我趕了出來，他們說我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