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不能接受這樣的推測，最後男人又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連對方向他告別，也是愣愣的一言不發，看著門被打開，又關上。
    客廳隻剩他一人了。
    顧海呆坐許久，然後起身進了臥室。
    沒有開燈。
    他躺在黑暗裏，回憶過往的種種。像夢一樣。
    真的像夢一樣，毫無征兆的開始了，又在天亮之前，消失了……
    顧海伸手撫摸另一隻枕頭。
    那上麵，顧唯的氣息正在一天天淡去。盡管自己不想，但是，或許終有一天，那些氣息會全部散盡。
    如夢一場，清醒後，了無痕跡……
    人為什麼要做夢？
    顧海隱約想起，自己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個心理學家說的，夢，是欲望的另一種滿足方式。
    一種在現實中難以實現，隻能通過夢來自我滿足的手段罷了。
    果然如此。
    從來不敢奢望這樣的愛情，從來不敢……
    所以，就做了一場美夢。
    顧海扭頭，看著窗外的一輪彎月。
    天亮了還會重新黑暗，夢醒了還會再次入夢，離去的人，或許還會再次出現吧……
    顧海閉上眼睛。目前，他也隻能以此安慰自己。
    有希望，總比絕望好，哪怕很渺茫。
    況且現在工作繁忙，每一天東邊日出西邊日落，時間過的飛快，顧海總覺得，一輩子似乎瞬間就到盡頭了。
    到入冬的時候，公司的辦公場地裝修完畢，鞭炮熱鬧了一地紅火，顧海形單影隻坐在自己的新辦公室裏，看著窗外發呆。
    外麵稀疏的飄著雪，這在偏南的金水市很罕見，所以那細小的雪花如果不仔細辨別，隻會當作是被風托著的小雨滴，像帶著隱形的降落傘，一不小心著落在透明的玻璃上，然後又化成了水。
    顧海想起上次冬天，電視裏報道別處的雪災，他說起自己長這麼大還沒真正的下過雪，因為金水這邊似乎從他記事起，就沒下過雪，而他三十二年來，又從沒離開過這個地方，並不知道北方的鵝毛大雪真正是什麼樣的一種體驗。
    顧唯說：“這好辦！”
    然後他被顧唯推進浴室，說是先泡澡，洗完出來就給他體驗鵝毛大雪的感覺。
    顧海知道這沒好事，但是他還是聽從指揮去了浴室。
    當他洗完一身熱氣跨進臥室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顧唯上竄下跳的撒著枕頭裏麵的鵝毛，然後又衝過來把驚嚇不已的顧海扒掉浴袍，當顧海看清單向製冷空調上顯示16°時，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處於冰天雪地時該有的反應——
    “阿嚏！！！”
    顧唯說：“就這樣，到處都是白白的，冷的要人命！可惜空調最低隻能到16°，鵝毛大雪得零下十幾度才能有，不過你大冬天沒穿衣服，又剛洗完熱水澡，感覺應該差不多了……”
    “……”
    顧海還能說什麼，隻能搖頭歎息，幸好沒說是想看看地獄十八層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