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年少輕狂 【NO.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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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嘯雨落,黑雲壓城般壓抑的天色中,冷不防一道耀眼的紫藍閃電劈開天際,劃過幾層厚雲,恍然間照亮了血肉模糊的馬屍旁斑駁的石碑:斷腸崖。
領頭的黑衣人握著鋒利的佩劍,滴水的劍尖直指已經走投無路卻肅然站立的人,冷冰冰的聲音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咿呀作響:“還請閣下隨我們走一趟。”
同是一身黑衣卻有著尊貴身份代表的金線輔邊,輕便但不失貴氣,少年如鬆般直立在懸崖之上,黑帶束起的墨發隨風飛揚,露出沒有絲毫瑕疵的麵具——皎白的可怕。
少年默默承受著砸下來的雨點,身後便是看不到底的深淵,他笑著,眼底毫不掩飾的輕蔑:“你們主子,就是這麼請客的?”
“還請閣下隨我們走一趟。”黑衣人重複道,後麵跟著的人便和著他的話語緩步走上前來,一片刀光劍影晃過少年的臉龐,在陰涼的天氣裏尤為耀眼。
少年便往後麵退幾步,半個身子已經懸空,精致的下巴卻一如既往的微仰著。
絲毫不見被逼據絕路的狼狽。
呼呼作響的崖風裏,伴隨著內力而不改低沉的聲音在山穀裏一次次的回響,“主子!”急促地伴著雜亂無章的馬蹄聲。
少年甚至沒有往聲音的來源看一眼,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冰冷,聲音隨著渾厚的內力一波波曠遠:“養你們何用?!”
那黑衣駿馬的護衛們不動聲色的的把最快的速度加快,冷冰冰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愫,手中的繩子卻早已握出了泛血的紅痕。
養你們何用?
……何用?
那是對他們最大的否認,主子否認了自己的影衛,那代表著什麼,莫過於他們再沒有存在的必要。
哪怕身下的馬已經達到了極限,梆硬的鞭子也毫不留情的落下,“駕、駕……”
少年單挑的鳳眼掃過麵前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麼,唇角微微勾起一個不顯的弧度。
還沒反應過來,厲風霎那劃過耳側,塵土飛揚,少年單腳躍起,踩著黑衣人的肩膀就想往後跳,迎麵卻劃過劍光——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在地上時,已經被人團團圍住。
“上!”一聲命令下達,黑影閃動,頓時不見少年一絲一毫。
而懸崖上仿佛布滿了鬼魅般,連風中似乎也帶了黑色。
饒是輕功再怎麼了得,以一人之力,也終究抵不過一群人。不多時,少年身上,便有了一股子血腥味,那豔麗的紅,便掩藏在黑衣之下。
“閣下。”還是那個領頭的黑衣人,他冷冷的叫著這個尊稱,在這時反倒顯得有點諷刺,“閣下也不想受更多的苦頭吧?”他眼角一瞥,已經有好幾個兄弟受了重傷,不想再拖,便再三喝道,“還請閣下隨我們走一趟。”
“走一趟?我估計你們主子的命令,是隻要把我這個人帶回去就行了吧?”不論生死,都要把最大的價值利用完。
少年譏笑著,不甚明顯的一步一步的往懸崖邊退去,作為玄樓的少主人,他太明白自己的價值了。
摔下去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回音,隻是一片沉寂,那底下的黑暗,仿佛在吞噬著一切。
少年用麻痛的手臂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
而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向前一躍,飛身而下!徒留下黑衣人還頓在空中撲空的大手,伴著即將到來的馬蹄聲……
恍惚間,眯起千斤重的眼皮,幹淨如洗的藍天,飄忽著的白雲。刺得眼睛有些微微刺痛,少年意圖抬起手臂,卻無濟於事,全身上下,仿佛都不是他的,已經疼的麻木了……
眼前的一切,時而模模糊糊,時而清晰起來,想睡,卻又努力保持著清醒那難熬的時間,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悠閑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走來,而後似乎停在了身邊。
少年晃了晃神,腦子清醒了幾分,意識到身邊有人,顫著手抓住了近在眼前的白色衣角,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磕磕絆絆的吐出不甚清晰的幾個字來:“救、救我……”
少年隻看到那花白的胡子被蒼老的手掌撫著,略顯蒼老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如夢如幻:“少瀾,可看見了?救,還是不救?”
那白色的一角便從手中離開,遠去。
沒有留下半點聲音。
無聲的拒絕著。
少年隻感覺到老人腳步聲又響了起來,而後似是無奈的綿長一歎,道:“少瀾,不可無情。”
那,便是少年昏迷前所聽到的最後的話語。
夕陽的光透過窗子,照射在床頭。
橘黃裏,月瑾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掩在劉海下潔白如玉的側臉,長長的睫毛顫著,淡紅的薄唇微抿,美好的如同往日母後所說——墮下凡塵的神祗。
那人似乎也感覺到他醒來,頓了一下後,便緩慢的轉過臉來,似水的眼眸流轉間,便帶著萬種風情,眼角處的一點,紅的滴血。
“醒了?”輕柔的嗓音這般問著。月瑾才眨了眨眼,定神再次看向坐在床邊竹椅上的人,半披半束的長發,一身白衣若雪,莫名的幹淨。
想說話,嗓子卻澀的疼,那人便了然的起身,扶著他靠在床頭,用竹杯,給他盛了一杯清水。
清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月瑾咳了幾聲,緩過神來向美人道謝:“多謝姑娘相救之恩。”
話音剛落,坐在床頭的那人,便回過頭來看著他,那看上去溫柔的臉龐,不知怎的勾出一抹冷笑,詭異非常。
‘哧’的一聲,鋒利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插進了床鋪。
杯中平穩的水麵一抖,
月瑾:“……”
有那麼一瞬,向來以冷靜成熟著稱的少樓主,被美好印象中的伊人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