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泠五年來第一次坐經濟艙，靠在發硬的座椅上有些不習慣。
    五年來，它擁有各種身份，要麼就是哪家的黑道千金，要麼是哪黑老大的遺孀，要麼是哪個政府高官的情婦，倒也算養尊處優地過日子。混跡在世界各地的龍潭虎穴，和各種三教九流的人接觸，已經成了她的習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照鬱泠清清冷冷的性子學不來，幹脆就沉默著靜候殺機。
    前兩天哥哥讓她回國，倒的確是出乎她意料的。自從五年前父親因為她的男朋友和她翻臉，把她逼到美國，家裏就和她斷了一切聯係。頭兩年兩個哥哥還給她彙點錢，後來被父親發現了，就真的斷了她的經濟來源。
    從此，鬱泠便真的和家裏割斷了關係，用著“維多利亞·鬱”的名字，就進了美國的警察局。一開始隻是普通小刑警，在她一次一個人揪出了一個盜竊團夥，繳獲了價值三十萬美元的贓物後，局長覺得她是個人才，便將她舉薦到FBI。
    起初的時候確實日子不好過，FBI鮮有華人，除去美國國籍的，便隻有鬱泠一個純正的中國人。一幫勢利的白人種族觀念根深蒂固，總以為鬱泠是靠臉上位，從未給過她好臉色。鬱泠獨來獨往慣了，也不在乎他們的看法。
    後來一次她接到任務去緬甸緝毒，有內奸暴露她身份，毒梟給她打了大劑量的可卡因。鬱泠昏迷了三天，第四天剛能站起來就一包炸藥端了這夥人的老窩。回去複命時因為毒癮發作又昏倒在辦公室，去戒毒所裏隻呆了五天就恢複過來。
    鬱泠這輩子都記得那群曾經看不起她的人，在她押回一船鴉片時看她的表情。鬱泠當時隻說了一句話：“狗眼看人低。”
    據說他們為了查這句話的意思特意開了Google去查，明白過來後臉上表情真是有趣的不得了。
    然後鬱泠就成了FBI的紅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中國冰美人，行事決斷都和她的性格一樣冷酷絕決。
    鬱泠看著窗外厚重堆砌的雲彩，心緒從五年前收回來，想到哥哥的電話，又蹙起了眉。
    父親這兩年想必變得更加暴戾，打電話讓她回來，估計也是老頭子的意思。鬱泠打開皮夾，抽出透明夾層裏的照片。照片裏的女人不過三十歲左右，端莊文雅，美麗動人。
    “媽媽，我要回去看爸爸了。雖然這麼多年沒和他聯係，但我還是覺得他不會對我有何改觀。你在天之靈，萬萬要保佑我別和他打起來才好。”
    下了飛機已經是淩晨兩點了。鬱泠從安檢口出來，看見了等在候機大廳座位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二哥——鬱曉。鬱泠看著還在打呼嚕的二哥搖搖頭。雖然商場上的人都說鬱家父子三人做事狠辣，但就鬱家人自己知道，老二鬱曉絕對是個缺根筋的家夥。
    鬱泠嫌棄地踹了哥哥一腳，鬱曉才悠悠醒轉，迷迷糊糊地擦掉嘴角流下的口水，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泠泠你回來啦哈哈。聽說你又幹成大功一件了啊。美國人民有沒有給你送小錦旗啊？哈哈哈哈！”
    鬱泠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家二哥，無視周圍投來的詫異眼光，不知為何有種丟臉的感覺。
    鬱曉陪著妹妹去拉行李，又絮絮叨叨地講著這五年發生的事，大哥鬱闌三年前結了婚，現在兒子都會爬了；自己一直被逼著相親，逼急了就以出差為由天南地北跑；父親還是和以前一樣專製獨行，不容許兩兄弟有任何一點不聽他安排；兩人的出入情況每天都會被父親的人上報，所以不敢去美國看看她。真是因為公事要去美國也脫不開身。
    “這次怎麼想起要我回來了？莫不是老頭子快死了要我回來分遺產？”鬱泠細眉一揚，眉眼之間盡是嘲弄的神色。
    鬱曉看了妹妹一眼，五年不見，小妹那本就明豔的容貌出落得更好了，難怪這些年栽在她手裏鋃鐺入獄的男人這麼多。美貌也是一把利器啊哈哈！
    鬱泠冷眼看著一旁傻笑的二哥，搖了搖頭：“說吧，老頭子要我回來幹什麼？”
    鬱曉突然斂起笑，一本正經的樣子倒讓鬱泠不習慣：“他要你相親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