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 男孩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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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邵要重回親生父母身邊,肖謹言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有段時間肖爸肖媽都不能在他跟前提及邵要的事情,會被肖謹言吼道:“狼崽養大了始終不認人的,我看不應該叫東郭先生,而是老肖先生才對。”
    至於邵要讓肖媽媽帶回的那封信,肖謹言直接把它扔在了鞋盒裏頭,從未開過。
    對於他這種心理,兩位大人其實能夠理解。
    日子照樣過,所幸,邵要會經常打電話到家裏,每每都是肖爸肖媽接到,肖謹言從不接聽家裏的座機,即便是家裏隻有他一個人。
    每每與肖媽媽聊天,總會聽媽媽說:‘哥哥約會去了,哥哥和女盆友看電影去了,哥哥幹嘛幹嘛去了’
    邵要並未覺得有什麼,那時的他與肖謹言,其實還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即便有,也隻是一個房客與少爺之間的被欺負與欺負。
    在肖謹言大二到畢業的兩三年中,邵要又經曆了些事。
    爺爺去逝了,邵要哭得最傷心,但在爺爺去逝之前,過得也並不甚好,得了食道癌,吃不下東西,老人消瘦得很快,去逝與活著受苦,邵要覺得雖然不舍,可是也能接受。
    至少,爺爺現在應當在另一個世界,輕鬆的活著,沒有病痛,隻願安穩。
    肖爸爸繼續支付邵要的學雜費,親生爸媽付不出這麼昂貴的支出,即便,邵要並不想繼續麻煩肖家爸媽,可夫妻二人每每直接把款彙到學校賬上。
    欠下的恩情不剩這一樁兩件,自此,邵要在學習上更加的刻苦,因為,他比別人多出一對爸媽,他在想以後,他要多贍養一對老人,雖然肖爸肖媽有條件,但是自已的心意,那多年的恩情,如何能不報。
    大學畢業,肖謹言過了實習期,有兩家公司任他選擇,一個在B市,一個在他離開了好幾年的A市,又因肖爸肖媽在B市的投資做得並不順利,雖然B市市場大,卻是水太深太渾,設想了種種。
    肖謹言放棄了最大都市的應聘,而是重回了A市。
    先回去打頭陣的是肖謹言,因著肖爸肖媽還有後續的事情要做,決定把B市的資產都銷售出去。
    回到久違的地方,一下飛機,濕潤的空氣順著毛孔一滋溜溜鑽了進去,讓肖謹言備感舒爽。
    這年的他,已經二十有四了。
    褪去了年少的生澀,徹底長成了個高大的男人,那時已經臨近金秋,路上一排排的銀杏葉黃得發燦,耀眼,不理會路上的小姑娘一個個熱情似火的勾魂直視,肖謹言走進了一個下午就已經開門營業的beerbar。
    “客人裏邊兒請,請問幾位?喝冷的熱的?咖啡還冷飲?”酒吧老板熱情又周到的迎了上來。
    “不是酒吧嗎?”
    “嘿,您看這大下午的,倒是可以給您上酒,隻是喝著沒情趣嘿,看您個人愛好,洋的啤的也都有。”
    “唔……”肖謹言坐到位置上環視四周沉吟半晌,果然大下午進門喝咖啡和茶的人居多,也就隨意的點了杯藍山。
    不料年輕老板接了單也沒立馬離去,隻是上上下下打量著肖謹言一副欲言又止樣。
    “怎麼?”肖謹言挑高眉毛,問得坦然。
    但年輕的老板就沒那麼坦然的一副抓耳撓腮樣指著肖謹言,“你是那個那個誰?那個誰?”
    “那個誰?”見他那副著急樣,肖謹言表現得很淡然。
    “我是蔣同啊,還記不記得?在A中門口的那次?”
    “蔣同?誰?”肖謹言一副你確定是A中不是A高的表情睨著他。
    “嗨,就是那個誰,在A中門口我堵那叫什麼名兒來的?邵要,對邵要,記得了不?我啊,我就是那個蔣同。”
    隨著歲月的流逝,已經許久沒想起過那時的往事,因著這個人,回憶就像一扇突然被打開的門,在肖謹言腦海裏閃逝著。
    隻是,他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當初欺負人的人,為毛現在能這麼興奮且自豪的跟自個兒麵前提起,他就是當初那個欺負那誰誰的人。
    看著對方還在那張揚舞爪的解釋,肖謹言無奈的認同道:“是,你不用比劃,我想起來了,隻是,然後呢?”
    “啊?”看著肖謹言這麼平淡的反應,蔣同突然覺得有點兒無趣的摸了摸後頸尷尬的說:“其實就是想問那誰邵要還好不好?”中學時代乃至整個讀書時代,好友不少,朋友無數,卻很奇怪的,始終記得那時被自已欺負過的懦弱小個子。
    也許是長大以後,想起兒時的做法覺得有些愧疚。
    讓店員把肖謹言的點單拿去,蔣同抖了抖腰上係的圍裙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了肖謹言的對麵,對於此,肖謹言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滿情緒。
    一個下午就在愛搭不搭,愛理不理中度過。
    很神奇的是,幾天以後,沒有緣由的,肖謹言時常上蔣同這家bar裏坐坐,而蔣同也有聊無聊的同他聊聊,兩個大男人,也就有了往後的交情。
    那時微信和許多交友軟件正被人聊得如火如荼。
    蔣同天天搜索著身邊的好友信息,歎息道:“現在的交友軟件這麼方便,兩個人聊不了幾句就可以見麵開X,視感情如同兒戲,有些女孩又不自重,對於這樣的女孩,我隻想對她們說四個字。”
    “請聯係你!”
    看著肖謹言閑閑的喝著咖啡,嘴上說著毫不正經的話,蔣同如吞了個蒼蠅般難受:“話雖這麼說沒錯,看見你說得這麼淡定就顯得我不夠淡定。”
    後來又聊了許多,聊人生,聊未來,聊以前。
    蔣同一直以為肖謹言太不苟言笑,其實那隻是表象,有次肖謹言說起,他上大學時,有個老師曾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小子還沒吃透我的精神,抓住我的脈搏,你根本就是一個外行。”
    聽完,蔣同坐在原位拍著桌板哈哈大笑起來,再看肖謹言,隻是很優雅的端著咖啡眼睛彎了彎,毫不誇張。
    淡淡的夕陽,淡淡的秋風,淡淡的側顏,一個個子欣長卻有些消瘦的男孩兒背著書包牽著一個老年人過馬路,眼神那麼柔和,那麼專注,陽光灑在他的麵頰,平添一抹耀眼。
    過了斑馬線,與老人揮手,笑得滿足,那一分澄澈,肖謹言突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眼熟,正待細察,一隻巴掌眼前晃了晃,蔣同問:“你看什麼掉了魂?”
    肖謹言挑起眼皮似笑非笑,惹了蔣同笑,再回頭去看,哪還有男孩兒半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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