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做了什麼？”忽視掉遞來的一疊鈔票，平靜的問道。
    “沒做什麼。”隻見他樂嗬嗬的抱住一堆零食，嘴上滿是傻笑。
    子雲，你真的覺得我猜不到嗎？還是有些事情，本就已經習以為常的無所謂。
    “那種毀自己的事情，我來做。你別再去了。。。。。。”轉身，側過頭。我最終還是要以毀了自己為代價去生活嗬——
    “你在說什麼啊。。。。。。”身後傳來子雲不知所措夾雜躲避的聲音，“這些錢已經夠了，足夠我們過好很久了。小峰，我們——開店吧。身份證的事情，我，已經找到人在辦理。”
    “夠？人心，怎麼會夠？”低聲喃喃道，繼而望向他，“我已經找好了地方，東邊大街上有家做不下去的糕點屋，那家老板應該會很樂意我們收購。”
    “這樣，那明天就去！”子雲興衝衝地把零食放下，輕聲詢問道，“你要吃嗎？”
    “你吃吧。”脫下外套，縮在床上睡著。聞著一股紅豆味道的麻薯傳入鼻中，微微閉上眼睛。
    不知道孛罕是不是還活著，自從那天起，非花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是不是。。。。。。還活著？不對不對，不會死的。捂緊被子，不再去想。你說，人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失望也好，難過，也罷。為什麼，我卻從未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存在。。。。。。好困。。。。。。翻了個身，感受到身旁傳來的熱乎乎的溫度，眯眼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床的子雲。
    開房的時候，那老板也真是，說什麼標間沒有了。我分明在客房打掃衛生，才看見到空蕩蕩了好幾間。他隻知道男女有別，卻怎麼也想不到，男男亦是有別。
    比如說眼前這家夥的手，抱住了我的腰。
    假裝難受，卻無意識的翻身。
    “別動。”聲音裏夾雜的無助，令我頓住。剛想繼續剛才的舉動，一坨熱乎乎的東西靠攏我的胸膛。“就這樣，一下下就好。”帶著懇求的聲音，說不出的脆弱。
    無奈地停滯，卻感覺身邊的人在抽噎，淚水沾濕了我的衣襟，感受到那股從熱氣中透露的濕意。微微抬起手。
    放下，不放下。
    歎氣的揉揉眼前人的毛發，緩緩地睜開眼。黑得純粹的頭發，在夜色下閃得亮麗。
    再偏頭看向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吵雜，美好。亮麗，卻令我不安。
    “有什麼事情，也許，你可以告訴我。”
    “沒，沒事！”子雲帶哭腔的聲音，聽著可憐得很。“小峰，對不起。。。。。。對不起！”
    “你什麼時候，對不起我了？”一直是我，對不起你。說不口的話，卡在喉嚨上。因為有我的存在，身邊的人總是過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該說對不起的，一直都是我。。。。。。”
    “小峰，如果有天，我做出來的事情，背叛了你。我說如果，你會——原諒我嗎？”
    右眼皮一跳。背叛？
    記憶中有個男人似乎提到過這一詞。隻是，什麼是背叛？我僅代表本我，他之於我，是什麼？朋友。隻是朋友而已，背叛，不背叛，有什麼重要？或者是，我應該，在乎嗎？
    最後的話，不經意的脫口而出。隻感到在小聲抽噎的人猛地怔住。半晌，他動了動手臂，搖晃著我。
    “你必須要在乎！你為什麼不在乎啊？明明我會對不起你的，你為什麼要這麼的無所謂！”平靜地望向抓狂的子雲，我為什麼要在乎？他又為什麼，如此激動？
    “你真的不懂嗎？”搖動累了，他死死盯著我，被他搖動的頭疼，緩和得眯著眼睛。“這樣子，你也會無所謂嗎？”
    還未來得及理解他話裏的意思，突然靠近，放大的臉令我怔住。
    嘴唇上傳來絲絲濕潤。子雲青澀的臉上劃過尷尬，我猛地推開他，在他的眼眸中望到了自己眼睛深處的慌亂，閉上眼，平複有起伏的內心，平靜地說道：
    “閆子雲，我們是朋友。”
    隻見他嘴角咧開大大的笑意。我疑惑的出聲：“你笑什麼？”
    “你真的沒有一點感覺嗎？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能夠有一丁點感覺。”我才能夠知道，自己是有機會，被你喜歡。。。。。。他此刻才發現，喜歡一個人有多無奈，喜歡一個根本不懂什麼感情的人，更是有多無奈！
    “感覺？”
    “對！感覺！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活得那麼的行屍走肉。根本不懂什麼七情六欲，也沒有人類該有的感情嗎？”子雲的聲音夾雜著著急。我恍惚地聽著，內心卻依舊一片清明。
    眯住眼睛，不願說話。
    “高一峰！！”身邊傳來子雲怒氣的聲音，隻是那裏麵的無奈是那麼的明顯。
    人為什麼要有感情呢？有了感情就會受傷，因為有了感情，才會有那麼多的人離我而去，我會傷心，我會難過。若是有那麼濃厚的感情在，就不會有而今的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我隻想，旁觀這個世界。
    “你真是有把人氣死的本領。。。。。。”耳邊依稀傳來子雲冷哼哼的聲音。腦海裏已經模糊了，睡意席卷而來。
    “謝謝誇獎。。。。。。”沉沉地閉上眼睛。耳邊傳來子雲的抓狂聲依稀變得模糊。
    清晨，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臉上，暖和和的。
    緩緩地睜開惺忪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睜大，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卷長的睫毛像一把刷子一樣砸吧著。
    “你幹什麼。”在這雙明亮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未緩和的迷離，還有冷淡。
    子雲幹幹地笑笑。
    “不幹什麼，就想看看你什麼反應。”
    “怎麼，還滿意嗎？”
    “。。。。。。”他訕訕地撇過頭，嘴角咧開笑意，“峰大爺，您知道您跟屍體的差別就咫尺之隔嗎？”
    冷冷地瞄過他，他有意識的閉上嘴。
    收拾好，便去了東邊大街。話說回來，昨天，子雲去弄那筆錢的時候，閑得無聊，便把賓館周邊逛了個遍。反正也隻是雲海之中的一個區，卻還是跟子雲商量商量下，是不是應該隱姓埋名。LeRoi定是知道我之前偽裝的姓名。
    總以為子雲會詢問原因，卻未料到，他不僅什麼也沒有說，反而滿臉複雜的神色。不經意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是對不起嗎？
    曾經，七給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根本沒有過多在意。結果，第二天便收到高家滅門的消息。那麼——這次的“對不起”又該是什麼？為什麼，內心沒有一絲起伏。
    “那老板，我們等幾天就來！”旁邊的子雲已經跟糕點屋的老板商量好了，老板還答應了免費為我們裝修，那副生怕我們走了的模樣倒是反讓人覺得，這間糕點屋並不好做。
    隻是——子雲那麼好的手藝，再難做的店子，不稍多日，便能成功吧。
    回到賓館等了幾天，消息總算是來了。當再次走進那家店的時候，內心不由得劃過絲絲驚異。
    百餘平方米的蛋糕屋，被咖啡色的牆紙包裹著，複古的木桌整齊的擺著，天花板上，掛著繁瑣花紋的吊墜燈。最令我驚異的是，整麵牆都是用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的青花瓷碗拚接而成，每張桌子上都擺著樣式不一的小玩意。。。。。。細節處便能夠看出原老板的認真。
    “這家店是我爺輩便傳下來的，隻是。。。。。。由於一些事情，導致這生意不能做下去了。要不然也不會低價轉讓給你們，裝修我們可是倒貼了錢，總之，就交給你們了！年輕人，希望你們好好做！”老板離開時說道話，依稀在腦海之中回蕩。
    “那麼——開始吧！”子雲興衝衝地跑到製作間。我則悠哉地拿起筆寫著招聘，寫好後，貼在店門外的牆上。
    第一天並沒有著急地去做蛋糕，在子雲熟悉了工具後。我們則出去吃了頓大餐，說是大餐，其實不過就是自助的紙上燒烤。
    在吃飯的過程中，我們模糊地向店員了解了下關於美食大賽的事情，當聽到其資格必須至少擁有十家連鎖店的時候，明顯得看到子雲臉上的失落。
    “沒關係，到時候不是有免費的展覽嗎？我們還可以免費去吃一頓。”低聲安慰道，望著子雲漸漸放亮的眼睛，內心劃過無奈。
    挑起一塊牛肉，塞進嘴巴裏。
    “別吃太多了，你身上的濕疹還沒好完。”子雲冷不伶仃的說道。我漫不經心地點頭，卻依舊滿不在乎的塞進嘴巴裏。
    美食當前，君子也變得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