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百年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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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夜風微涼,淡淡的桃花香彌漫在寺廟的小院裏,月光透過枝椏的縫隙,在地上形成斑駁的樹影,微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忽然,推開木門的吱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院裏的房間裏走出一個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庭院中被無限放大。走出來的,是翎陌,他低著頭,赤著腳,搖搖晃晃的向著大門外走去。
聽到響動的陶鄔和白麟趾迅速起身,他們早就發現翎陌的不正常,但在不清楚原因之前,他們隻能跟在翎陌的身後,確保他的安全。
翎陌這個狀態像是被鬼附身了,但又有些不同,沒有怨氣沒有鬼氣,翎陌的身上的氣息很幹淨,白麟趾和陶鄔對望一眼,隱匿氣息,他們要看一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翎陌向著寺廟後的山上走去,他赤著腳,石子劃破腳心,血流在在地上,形成一個個紅色的血印,詭異的朝著前麵的路延伸。
讓人奇怪的是,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的鬼怪,靜默的山路兩旁是整齊的盛放的桃樹,空中飄舞著淡粉的花瓣,山路上也躺著粉色的殘花,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的花香,讓一切都顯得如此的不安。
白麟趾和陶鄔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能夠驅趕鬼怪,形成自己的領域的鬼,都是高級中的中上級別,這種級別的鬼怪,他們之前居然沒有感覺到。但是翎陌到底什麼時候接觸到這個鬼的?難道是白天出去的時候?
如果是這樣的話,難怪不像是鬼附身,是比那更高級別的鬼纏,將自己的力量注入人類的體內,在體內形成繭,下達暗示,引誘人類自投羅網。
白麟趾想出去將翎陌抓回來,誰都不知道後麵會遇到什麼事,不能讓他陷入危險。
“他需要經曆一些事情,他需要成長。”陶鄔阻止白麟趾,他有感覺,這一次的變故,會成為翎陌日後的轉折點。
“成長?像上次一樣被子夜歌殺了?上一次有夜刹和血修救他,那這一次呢?”白麟趾眼中帶著怒火,他是想看看翎陌的成長,但不是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成長。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出現在翎陌的麵前,他打不過陶鄔,他心裏明白,深入骨髓的階級關係,讓白麟趾不得不臣服於陶鄔,弱肉強食,自然界的法則。
他若是真的想反抗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現在的他還沒有必須反抗陶鄔的理由罷了。
陶鄔有些不爽的看著白麟趾,雖然木頭蠢了點,但還是回去反抗比自己強的人,可是白麟趾?哼,還是不夠看啊!連這點心思都藏不住……不敢反抗比自己強的人,還找一大堆的理由,又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無異於癡人說夢。
如果以後還是如此,那翎陌的身邊這種人不要也罷!
沉默在他們之間流轉,跟在翎陌的身後,白麟趾的擔憂緊張,卻沒有影響到陶鄔,他還是淡漠的看著一切。
“放心好了,木頭不會有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白麟趾肩上的茹皇,淡淡的說。
“木頭不會受傷的。”茹皇木然的看著盯著自己的白麟趾和陶鄔,又看向翎陌的方向,他……的未來,自己看不見啊……
漸漸的,他們聽到打鬥的聲音,翎陌也突然醒了過來。
迷茫的看到眼前的景象,翎陌捂住嘴。
是學長!!還有學生會的核心人員,這是怎麼回事?空氣中血腥味濃鬱,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地上流淌的鮮血還有殘破的桃花,都證明了戰況的慘烈。而他們對麵的敵人,翎陌順著子夜歌他們的視線看過去,很熟悉,真的很熟悉……
“桃嫣……”聽到翎陌的聲音,攻擊子夜歌他們的‘人’停了下來,其他人也乘機跳到安全區,有了喘息的時間。
翎陌踉蹌向著桃嫣走去,可是腳上的傷讓翎陌向前撲去。眼前一花,身上一暖,翎陌聞道一股熟悉的香味,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女子,懷念的笑了起來:“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翎陌就勢回抱住,看著這個穿著粉色紗衣的女子,露出驚喜懷念的笑容,很溫和的親昵著,這是他童年的玩伴呐。
“你怎麼會在這裏。”子夜歌防備的舉起雙戟,看向翎陌。
那個笨蛋,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和任務目標認識?一係列的疑問讓子夜歌皺眉。
“我是來看我姑姑。”翎陌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會長,費什麼話,趕快把那個女的殺了!”子夜歌身邊的一個人說,為了殺這個女人,他們已經損耗了不少夥伴了。
“殺了?你們為什麼要殺桃嫣?她不是壞人?”聽到他們要殺桃嫣,翎陌激動地看著子夜歌他們,桃嫣……桃嫣她是很溫柔的,絕對,絕對不會……
“你知道些什麼?就你身後的家夥,殺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不要受她的蠱惑了!!”另外一個人向著翎陌吼道。
翎陌不可置信的看向桃嫣,眼中滿滿的寫著不相信,他在等桃嫣的解釋。
“他們說的沒錯哦,我的確殺了很多人呐……”桃嫣寵溺的摸了摸翎陌的頭,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這個孩子,在冰寒中給了她希望,可是現實……卻讓她徹徹底底的絕望。
“為什麼?”翎陌難以置信的看著桃嫣,他能感受得到她的悲哀,眼淚劃過翎陌的眼角。
“他……死了……被他們殺死了……所以…”我好恨!翎陌呆滯看著桃嫣周圍的散發的黑色的怨氣,被灼傷的手鬆開了桃嫣,他慢慢向後退去。
子夜歌趁機將翎陌拉到身後,戒備的看著再次陷入瘋狂的女人。
“會長,怨氣值達到上限,結界已經出現崩潰,需向總部請求支援。”會長身邊的一個漂亮女孩手上拿著電腦,嚴肅的說。
“嘖,結界班加強防護,南宮羽,立刻請求總部調請青龍組。”子夜歌不情願的下達命令,他不要喜歡自己的戰鬥被破壞,可眼下,要對付一個怨氣值爆頂的瘋子,自己這一隊人馬根本就不夠看。
能拖到支援到來就是幸運的了,如果這次再讓她逃了,那後果……
“哈哈,我也來幫忙好了。”白麟趾從一旁的樹上跳下來,手搭在翎陌的肩上,感覺到翎陌的顫抖,白麟趾不自覺的皺皺眉,轉眼看了看陶鄔,陶鄔飛起一腳將翎陌踹倒在地。
“嗚啊——陶鄔很痛哎!!!”翎陌捂著被磕著的下巴,抱怨地說。
“木頭,現在可不是讓你發呆的時候。”陶鄔邊說邊用爪子將翎陌的腦袋搬向戰鬥的方向。
翎陌睜大眼睛,血,到處都是血!
根本就分不清楚飄散在眼前的,究竟是染血的桃花,還是鮮血。子夜歌和白麟趾配合著,一邊攻擊桃嫣,一邊保護其他人,而陶鄔此時也關心著戰局,沒有注意到翎陌的異常。
“恨……好恨……都是你們……都是你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桃嫣……不是的……】
“你們……殺了他……殺了我的心……”
【沒有,桃嫣,他們沒有,我……】
“把…你們…都殺了……殺了給……他陪葬!!!!”
【不,不要,桃嫣,不是他們殺了我,不是……】
“夠了……”翎陌低著頭,渾身都在顫抖,夠了,都停下,夠了,一切都夠了。
“全部都給我住手!!!!”翎陌突然爆發,鍾鳴般的聲音,讓所有人的行動都像是按了暫停鍵,一動不動。
刺眼的藍光閃過,眾人回神的時候,還是在那片桃花林,可是卻有什麼不同。
陶鄔驚詫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這個感覺,到和回溯有幾分相似,回頭看向藍光中的翎陌,很不對勁。
“你到底是誰?”翎陌氣息的改變,讓陶鄔戒備起來,這不是回溯,或者說,不是單純的回溯,將力量彙聚在身前,準備一有意外就隨時進攻。
子夜歌和白麟趾聽到陶鄔的聲音,向著翎陌的方向走來,這力量果然不對勁。
“這是……夙願?!”青霜詭異的盯著翎陌,這個家夥,也太能折騰了吧?但這個夙願的力量,怎麼那麼熟悉?
“夙願!!!”白麟趾嚇了一跳,夙願好像隻有神明才能賦予的吧?翎陌他到底糊裏糊塗的認識多少不該認識的人。
“沒想到你居然認主了呢,青霜。”翎陌的嘴裏發出了不屬於他的聲音,他抬起頭後,大家看到的是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本來該是冷漠無情的眸子,此時卻帶著淺淺的笑意,恍惚間,仿佛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漢服,腰間係有琉璃佩,藍黑色長發的俊美男子。
“你是……榮蘇?!”青霜呆滯的看著‘翎陌’,怎麼會……但的確是他,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是我,青霜,你找到一個好主人,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呢……”用著翎陌的臉淺淺的微笑,卻給人一種與翎陌完全不同的感覺,眼中的欣慰與愉悅刺的人心疼。
“你占用了翎陌的身體?”陶鄔危險的看著榮蘇。
榮蘇山神,這座村落的守護者,千百年來庇佑著這裏,直到百年前榮蘇突然離開這裏,大開殺戒,最後由狩靈世家一同合力將其打入輪回,難道說……翎陌是他的轉世?但……翎陌他不是……?
“不是的,我隻是榮蘇的一抹意識,為了完成他的夙願,至於我會在這個孩子的身體裏……因為桃嫣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了這個孩子身上,所以我隻是借用而已。”榮蘇淡淡的回答,看著被禁錮在一旁,早已失去神智的桃嫣,默默的歎息,沒想到,最後還是傷害到她了……明明……想要保護她的……
“我們會在這裏,是因為你。”子夜歌說話前所未有的恭敬,雖然口氣依舊很欠扁。他知道榮蘇,青霜經常提起這個人,他是青霜的前主人,也是青霜最喜歡的主人之一。
“……不是我,這力量是這個孩子的,是這個孩子將沉睡的意識喚醒的。”榮蘇摸了摸翎陌的胸口,可以感覺得到翎陌的難過和不可置信,‘不想讓桃嫣遭遇不幸’,‘想要幫助桃嫣知道真相’,這些都是這個孩子心中的想法,所以這孩子的力量才會覺醒,而他,也得以借助這個力量,再次見到桃嫣。
“翎陌的力量?回溯?”白麟趾皺皺眉,這個力量可以說是雞肋,幾乎每個狩靈師和鬼怪都可以使用,隻不過使用力度不同。
“不一樣,這個孩子的回溯之力不一樣呢……你們會知道的。”榮蘇笑著搖搖頭,這可不隻是簡簡單單的回溯。
所有人靜默,看向眼前這片桃花林,這裏是所有故事的起點,同時也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