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荼蘼花開 第六十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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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正午,龍承煬想著那沈公子細皮嫩肉的被關在柴房也不知是否凍壞了,不如去瞧瞧他,若是他服個軟便放他出來用膳。
他邊心下大歎自己的心軟仁慈,邊走到了柴房門口,向裏看去就見少年仰麵躺倒在地上,有人進屋也沒有反應。
莫不是生病了?
他快步走近才發現地上的少年額上有著許多幹涸的血跡,雙眼緊閉,嘴唇泛白,伸手探向頸側才發現他被人點了穴,伸手解開他的穴道,龍承煬托起凍得冰冷的人,湊近他的耳邊連聲呼喚也不見人醒來,於是伸手輕拍他的麵部,豈料這人還是不醒,身邊躺著一個小瓷瓶。
他解開披風包起懷裏的人,抱起他走至門口,“何人在此看守?”
一個長相普通,年近三十的侍衛走到他身前跪下,“稟殿下,本應是屬下看守,胡楊說他前幾日惹得殿下您不快受了責罰,怕您不再重用他,想要代我看守,在您麵前多露幾次臉。”
“你去將胡楊尋來,到本殿房中,我要問話。”
“是,殿下。”
龍承煬小心翼翼的避開懷中人額上的傷,將人摟在胸口抱進了房中,命下人為沈曼珠沐浴更衣放上床。他邊看著安靜躺在床上的人,邊坐在房中用午膳。
“回、回殿下,屬下並未尋到胡楊。”去尋胡楊的侍衛戰戰兢兢的跪在龍承煬麵前,“把守正門的趙全說辰時胡楊帶著王語柔姑娘出府了。”
“竟敢私自出府視本殿立的規矩如無物,可有說因何事出府?”
這人聽到私自出府幾個字更加惶恐,“說是王姑娘雙親來京探望,因身份低微不得入府,說是您……”他看著放下碗筷的龍承煬愈加黑沉的臉色咬咬牙將話說完,“說您特許他帶王姑娘前去相見以示榮寵。”
龍承煬掀了桌上的碗盤,怒極,走到他身前瞪著眼珠子咬牙道:“好一個雙親!好一個以示榮寵,你和趙全一同滾去領四十鞭,不、六十鞭。”說完給了地上跪著的人一腳,“還不快滾!”
隻見那人不敢躲閃,被他踹翻在地後連滾帶爬的去了。
本以為沈曼珠隻是累極,可偌大的動靜這人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龍承煬突然意識到情形不大對,忙喚人去府外請大夫。
龍承煬擔憂的站在床前問著正在把脈的大夫,“大夫,如何?”
老大夫皺著思索,決定再探一遍,他掀開少年的眼瞼細細查看,再閉目為他把著脈,龍承煬見狀有些著急,又急問,“如何了?”
大夫搖搖頭說:“看這公子脈象,僅是受了些許風寒,實不該如此昏迷不醒,請恕小人醫術尚淺,無法診出公子病症。”
龍承煬聞言仍舊好言相問,“他何時會醒?”
“小人為他抓些治療風寒之症的藥,至於何時醒,小人也不知。”
“你是大夫,竟不知他何時醒?”他有些泄氣,“罷了,來人送大夫出府。”
送走大夫後龍承煬在房中獨自徘徊,有些後悔罰了少年,又看看昏迷不醒的人兒,有些心焦。
“來人。”
“屬下在。”迅速進來一個侍衛跪在他的麵前。
“執本殿的腰牌帶上軟轎去宮中請周院判或李太常,務必將人請來。”
“屬下遵命。”
龍承煬坐在房中,就想親眼看著少年醒來。
近一個時辰,他才盼來宮裏的人。
“下官見過大殿下。”
“免禮。勞煩李大人從宮中趕來實屬無奈,還請為這公子瞧瞧。”他恭敬將李太常請到床畔。
隻見李太常如之前的大夫般為沈曼珠看了診說,“看此人脈相凝滯、遲而無力,此為虛寒之症,待下官配上幾副藥,隻需靜養便可痊愈。”
“那他為何昏迷不醒?”
“這……”李太常也查探不出原因有些為難,他打開帶來的藥箱拿出裝有銀針的布包,紮向沈曼珠的百會穴,不料毫無作用,於是拔出銀針又紮向他手上的少商穴,撚轉數次後,沈曼珠手指微動有了清醒的跡象,“大殿下稍安勿躁,這位公子已有蘇醒的跡象,等待片刻便會清醒。”
龍承煬見狀放下心來,從袖中掏出那個在柴房撿到的小瓷瓶遞給李太常,“勞煩李大人幫本殿看看這是裝何物所用。”
李太常命人取來一些清水,倒入瓶中些許輕微搖晃後湊近鼻下,陣陣從未聞過的異香鑽入他的鼻中,香味誘人非常,久聞後又有刺鼻暈眩之感,似是毒藥,於是他又從布包中抽出最長的銀針在瓶裏緩慢攪動,少頃,拿起銀針在眼前翻轉也不見有絲毫異狀,不敢妄下定論,他從藥箱中翻找出一個木塞將小瓶蓋上後對龍承煬說:“大殿下,這瓶內之藥下官從醫多年並未見過,可否將此物暫借,下官回去與眾位同僚細細參看,若有進展立即命人通知大殿下。”
這時沈曼珠已經醒來,聽了太醫的話掙紮著起身,抬起頭一眼就看到龍承煬,泄氣的他又躺了回去。
龍承煬見他醒來趕忙答應並道謝,命人送李太常回太醫署。
他坐到床沿輕聲問那繼續閉目養神的人,“感覺好些了麼?”
沈曼珠聽見他的聲音就不耐,皺緊眉頭不理。
這人還是這般不識好歹!“沒死就滾回柴房去!”
曼珠聞言嗤笑一聲,迅速起身環視一圈並未見到外袍,隻著中衣穿上還未幹的靴襪,避過他拉開房門,寒風夾雜著雪花撲麵而來,吹亂了未束的發,他打了個寒顫抬腳欲走。
“站住!”
沈曼珠站定頭也不回。
“你當真不怕死?莫不是以為本殿不敢殺你?”
他冷聲回道,“將死之人有何可懼。”
“本殿還未下令殺你,你就那麼想死?”
“你的侍衛、姬妾已替你動手,怎樣?逼死了我你開心了吧?”他轉身直視那人,“莫不是要親眼見到我死你才安心?”
“你說什麼?”龍承煬有些吃驚。
“與你無話可說,隻問你放不放我走。”
龍承煬見他模樣不似作假,有些疑惑,剛太醫看過並無不妥,“你且說說看,若是屬實,我定會補償於你。”
“我還真不稀罕你的補償,告訴你也無妨,隻要你放我走。否則逼急了我,我……我就放火燒了你的府邸!”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這孩子氣的話讓他去了大半火氣。“也罷,你且先說。”
“瓷瓶裏裝的劇毒。”他當真是言簡意賅。
龍承煬聞言笑了起來,“太醫並未說那是毒藥,或許隻是他們唬你的,你竟當了真。你且在這歇息,我不打擾你便是了。”既然他性子就是如此,隻怕越是逼迫他越逃,也罷,誰讓本殿看上他了,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寵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