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對她們笑笑。
    劉擬轉向我，“木子李，什麼事？”
    “學校送來的書，我今天早上讀過了。它們太簡單了，我在醫院學校都學過了。”
    “這麼說，你是個天才？”媽媽說，她的麵部表情表達著相反的意思。
    劉擬從包裏取出一個上網本。她微微皺眉，點擊邊上的屏幕。然後，她觸碰屏幕，搜索文件。
    “實際上，他離天才也不遠。出院的測試顯示，他的智力年齡與生理年齡相當，這很罕見。大部分人出院，他們的智力與生理年齡相差好幾年。我會讓學校寄更多的書過來。或許，木子風那兒有舊課本，我們要看看你該上什麼課。”
    她闔上上網本，接著與媽媽說話。
    “哦，我們說到哪兒了，對。醫院裏沒有尖銳的棱角，也沒有什麼危險，就像要提醒他注意汽車，還有——”
    “不好意思打擾了。”連我自己也感覺到微笑有些不自然了，麵部五官錯位。
    “這次又有什麼事？”媽媽說。
    “我知道我想上什麼課。”
    劉擬揚了揚眉頭，“哦，你知道？是什麼？”
    “美術。”
    她笑了，“嗬嗬，你應該需要上一些實用的學科。而且他們要對你進行評估後才會讓你上美術課。”
    媽媽指指冰箱“那是他今天早上畫的子風。”
    劉擬站起來看，眼睛睜大了。“好吧，我想他們應該會讓你上的，子李。”
    她在次轉向媽媽。
    “你們把木子風教育的令人驚歎，他的交際很廣，我相信沒過多久木子李也能融入你的家庭。”
    我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木子李要融入，那別人不需要嗎？
    “他昨晚做了噩夢”，媽媽說，“差點把房子叫塌。”
    劉擬再次打開上網本，直接問我不是更好嗎？我才是當事人，隻有我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一清二楚。
    “他有這樣的記錄，怪不得他們讓他在醫院呆了那麼久——10個月，一般隻需要6個月。我們會想辦法在小組活動的時候幫助他。他已經在醫院試過所有的方法了。要說有什麼作用，隻是更糟糕而已，還有——”
    “打擾了，你可以不要討論我，直接對我說嗎？”
    劉擬的臉上笑容消失。
    “你看到我現在的處境吧。”媽媽說完歎了口氣。
    “一半是小孩子，一半是不可一世的少年。”劉擬說，“好吧，木子李，我需要與你媽媽談談，你先上樓去可以嗎？”
    我狠狠的關上門，一屁股坐在床上，排骨不在，還有漫長的兩個小時哥哥才會回來。
    我的一遝畫躺在書桌上，我拿起素描。
    現在，對於消失的畫我已經不再感到震驚了。閉上眼，它們仍浮現在我的腦子裏，每一絲每一毫，我要重新畫。
    我拿起畫筆夾在食指與大拇指之間，不行，傷口在這裏，我傷了畫畫的右手。索性做個實驗，用左手。剛開始有些笨拙，感覺不對，草草掃了幾筆後，肌肉開始放鬆下來，不過無論如何甩不掉那種錯誤的感覺，這感覺近乎於恐懼，我總覺得繼續使用左手，必會出什麼事情。
    然而我停下來了。
    翻開一張空白頁，先畫誰？
    李清醫生。畫李清醫生的關鍵在於描繪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閃爍著機警的光芒，大部分的時候打著戒備和冷漠。時不時會撇上你一眼，他似乎比我還震驚。
    剛開始，我還在猶豫，現在已經用不太熟悉的手畫了起來。線條，陰影，所有的。越畫越快，越畫越自信。我筆下的李清醫生開始盯著我看，雞皮疙瘩爬上了我的手臂，脖子。
    真奇怪。
    我的左手畫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