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們可沒少給郭大人送禮啊，這吐蕃送你的葡萄可比送我家的甜多了。”他把方才郭煜才的椅子拉近我，直接坐了下來。
    “淩王爺知道就好。”一個被皇上剝奪了軍權回京享福的閑散王爺又怎能跟一個重權在握的丞相大人比，就連上朝，他也隻有閑站著聽的份兒。
    當然，這隻是別人眼中的淩王爺罷了···
    他聽我這麼說也不動怒，撚起一顆葡萄又開始剝起皮來，又說道：“郭大人那晚可傷得不輕，嚇壞了上上下下多少人，如今過來看到你這番模樣，我倒是放心了。”
    他把手中剝皮後的葡萄遞上我嘴邊，我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把他指尖的葡萄給含了去，道：“那郭某可要好好謝過淩王爺了。”我勾起嘴角，卻沒有半分笑意：“若不是有淩王爺相助，我可當不下忠心護主的名頭。”
    “郭大人您這是哪裏話？”他舔了舔被我含去葡萄的手指，仍然笑得讓人看不清意圖。
    “淩王爺自己不是更清楚我被刺的緣由嗎？”我看向他，微微眯起眼。
    “郭大人這是在懷疑我嗎？”他迎上我的視線。
    “當然不是懷疑，是確定。”
    “為什麼？”他饒有興致，像一個聽書的外人。
    “這朝廷上下，能暗通消息給皇上的貼身侍衛保護聖駕並讓他不向皇上透露自身半點消息的人，可沒幾個。”
    “我隻是一個閑散王爺罷了。”他倒不嫌棄，端起我的茶碗小酌了幾口。
    “你是不是一個閑散王爺，我還不清楚？”
    他笑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早該料，卻一直仗著他對我曖昧的好感而對他處處降低了提防。嗬嗬，何等精明的人。
    此時的沉默竟讓我有些窒息，卻也不足以致命，真是不痛快的折磨。
    “為什麼？”我閉上雙眼，不再看他。
    “你可知道，在宴會前有人上書彈劾你與齊國私通。”
    我心裏咯噠一聲：“誰！”
    “正是你新推上位曹兼，曹尚書。”
    “真是條養不熟的狗。”我皺起眉頭。
    “皇上已經對你產生了極大的疑心。”
    “你倒是把關係拉到皇上身邊了。”我半信半疑。
    “不敢當，”他又道：“我隻是將計就計，讓你重拾皇上的信任罷了。而且也沒有破壞你原本的計劃，一點小小的犧牲，就能換得一箭雙雕的成績，何樂而不為呢？”
    “一點小小的犧牲？你倒說得輕巧。”我冷笑道。
    “無論如何，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沒有接話，迅速從身側拔出一把西域短刀，狠狠地刺向了他伏案的手，瞬間，刀刺透了他的掌心沒入了木桌，鮮血如綻放的曼陀羅般在木桌上蔓延開來，那般妖豔。
    “還給你。”
    他平靜地看著我的舉止，好像這手是別人似的。道：“可解氣些了？”
    “如果你死了，我會更解氣。”我調整了一下躺臥的姿勢，平和道。
    “怎麼會，我可舍不得拋下你一個人離開。”他很鎮定地把刀從他的手中拔出，鮮血瞬間噴湧而出，讓我想起了我被太醫拔劍之時的場景，複仇的快感很快蔓延了開來。
    說罷，竟用那隻沾滿鮮血的手撫上我的臉頰，並在我額頭印上一個淺吻。
    方欲痛罵，卻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就在他離開的一瞬間，小封就從院門走了進來···
    見我一臉鮮血，連忙過了查看。
    我輕輕推開他，道：“隻是被畜生的血濺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