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塵封
    “小浩，快點過來！來客人啦！”
    “好嘞！來啦——”一個靈活的身影在吵鬧的大堂裏快速穿梭著。
    手裏的托盤，肩膀上的抹布，粗麻布製成的衣物，無一不顯示著他隻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小二。
    可當這個頗為高大的身影將笑顏展現在客人麵前時，在場的人均被他陽光的表情溫暖了。
    這個小二的打扮看起來的的確確隻是一個卑微的店員。
    這個近似十七八歲的男子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小麥色的皮膚，隻能算是普通的的身高，還有較為勻稱的五官，組合在一起不會讓人反感，也不會留下太深的印象。
    隻是當他笑起來時，黝黑的雙眼閃爍著光芒，散發著迷人的光彩，略微翹起的嘴角有著大孩子般的俏皮。
    被注視的人如同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不知不覺沉醉在他的笑容中。
    因此，無論是掌櫃，還是客人，都從未為難過他。
    即使有時小浩犯了點小錯誤，隻要他露出俏皮可愛的笑容，再像可憐的動物一樣淚眼汪汪的道歉，沒人能硬得下心腸責備他。
    在這個汙濁的都市裏，小浩的笑容算是帶給在城市中掙紮的人們，最溫暖的撫慰。
    店裏的人流隨著夜色的愈加深邃而漸漸稀少，大汗淋漓的小浩也隨著最後一位客人的離去長舒一口氣。
    “小浩，廚房裏還有些點心，你給大娘帶去吧！”掌櫃邊翻著賬本，邊對著小浩說道。
    “掌櫃的，太感謝了！”停下手中的動作，小浩滿懷著感激的看向掌櫃。
    “行了行了，快點幹活，快點回家照顧大娘吧！”掌櫃沒有抬頭，可他依然感受到了小浩明亮的雙瞳變得璀璨，感激的注視著自己。他的心不由得變得更柔軟了。
    “是!”小浩收起感激的眼神，低下頭更為賣力的擦起了桌子。
    離開酒樓，夜已經很深了。
    空無一人的大街，僅有些許燈火透過窗戶散落在有些蕭瑟的街道上。
    此時活潑開朗的少年褪去了笑容，深邃的雙瞳凝視著空中皎潔的月光，身後的影子拉得很長，背影看起來淒涼如斯，令人心疼。
    空中的月若即若離，皓潔的月色似乎散發著幽幽的涼氣，從皮膚侵入人的體內。
    靜謐的大街更襯月光的淒涼，勾起了深深埋藏在心中的陰暗與冰冷。
    發呆了會兒，小浩甩了甩頭，似是想要將腦海中的陰霾全部驅散，眼中的陰狠一閃而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次疾步踏上了回家的路。
    盡量放輕的腳步聲還是將床上的老婦人驚醒了。老嫗摸索著點亮油燈，剛好看到從門外走進家中的小浩。
    小浩見奶奶已醒，便輕輕的來到奶奶床邊，握住奶奶的手說道：“奶奶，身體好些了嗎？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沒事，隻不過等了很久你還沒回來，睡得不太安穩罷了。你這孩子，為了我吃了這麼多苦，是我拖累了你才對，哪裏還要你說對不起呐！”
    看著低著頭作懺悔狀的少年，婦人不由的一陣心疼內疚。
    要不是自己，恐怕他早已娶妻生子，哪裏還要照顧我這風燭殘年的老太婆啊！
    “若不是您，我早已橫屍山林了。您在我心中是僅存的親人了，我照顧您是天經地義的，以後不許您這麼貶低自己！”小浩抬起頭，倔強的說著。
    “好啦，不和你爭了！”看著小浩堅定而溫柔的眼神，濃濃的幸福感撫慰著婦人因疾病而飽受折磨的身心。
    “奶奶，還有哦，這是掌櫃讓我帶來的一些糕點，您快嚐嚐！”帶著燦爛的笑容，小浩將身遍的盒子打開，輕柔的托著糕點送到奶奶麵前。
    “一起吃吧！”婦人小心翼翼的轉動身體，將另一塊糕點送到小浩嘴邊。
    一時祖孫二人相視而笑，溫馨的氛圍籠罩著這座簡陋的農舍。
    搖曳的燈火似是被屋中的濃厚親情感動得起舞。窗外的淒涼月所散發出的涼氣，也被厚厚的土牆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