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梨花•;淚雨 Chapter 60 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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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
腳下是一彎橫跨水麵的虹橋,岸邊遍植桃樹,常山拂過,瓣瓣桃花飄落,在空中回旋飛舞,橋下碧波如鏡,幾片桃花如浮萍一般漂浮在水麵。
沫梨走過虹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接取落花,每每接不到時,便輕輕皺眉,不斷遊走在桃樹間,忽然想起褚越教自己的法術,近日來不斷的練習,總算有些長進,記起有一絕招叫做雪浪翻空,使出來美麗絕倫,恰如片片梨花在空中翻滾飄蕩,又似銀浪排空滾滾而來。
她微微一笑,忽然有了和這滿園的桃花一較高下的想法。素手輕抬,從鬢邊拔下梨花玉簪,揮向空中,霎時間,雪片般的幻彩梨花從玉簪中飛出,如浪花一樣向四周翻滾而去,夾雜在桃花之中,更顯潔白。
沫梨白妝素袖,浮遊於白色濁浪之中,身子隨著浪花拍打上下起伏,忽而隱入花海之中,忽而露出海麵,手勢宛若嬌戲浪珠,不斷操縱著玉簪,越來越得心應手,隨心所欲,最後完全是肆意地玩耍與梨花浪海之中,笑語熙熙,不亦樂乎。
本來褚越傳授給她的這套靈術,隻是為了保護自己所用,殺傷力極弱,可以說不能致人重傷,於是招式之上便可創造地越來越唯美,與沫梨的性子越是貼合,便能由心而發,使出來便不像是武器,更像是舞女手中的飄帶,柔韌飄逸,讓人心曠神怡。其實這套靈術隻有三式,第一式是水間疏萍,旨在隔開敵人對自己的攻擊;第二式就這招雪浪翻空,旨在對敵人進行攻擊,卻難以傷敵;最後一式,叫做梨花淚雨,旨在情急之下傷敵後安全逃逸。
這第三式沫梨還沒練會,可是在使出雪浪翻空之後,她不由自主地使出了梨花淚雨,一片素白的浪海慢慢變得稀薄,那一朵朵的梨花漸漸地縮小,最後竟變得和針一般細長,如同綿綿春雨細細滴落。沫梨烏發麗容,一身素白輕衫,清晰地出現在稠密的細雨之中,她身在空中,半仰著頭,癡癡地瞧著滴落的梨花淚雨,沒想到自己居然無意中練成了這一式。
一陣幽幽的簫聲從一株桃樹後傳出,疏疏淡淡的音色,像是在述說一件極平常,又讓人回味無窮的事。
沫梨從沉思中驚醒,防範意識一起,梨花淚雨忽然起了變化,不再是軟綿綿的細線,變作了一顆顆尖利的銀針齊刷刷地向著簫聲刺去,沫梨回過頭,驚駭之中,想要收回靈力,卻發現玉簪已不受她靈力控製。
這時,簫聲幽幽傳送,桃樹後走出一人,神態悠閑,不急不緩,一身華麗的紫色衣袍,顯然身份尊貴,當沫梨急的不得了的時候,他卻像是對那成包圍狀的漫天細針視而不見,忽然見將手中的紫色簫管揮出,繞著他周身快速行走一圈又回到他手中,那些近在咫尺的細針居然都軟軟地掉轉方向,針頭向下直直地插入地中,瞬間消散不見。他慵懶地一笑,道:“姑娘好俏麗的靈術!”他不說厲害,也不說不厲害,卻說了一個俏麗,本來說來有些輕蔑意味,但他語聲平和,卻沒有一絲看不起的意思,倒有些欣賞意味。
沫梨驚駭未定,收回梨花簪,飄落地麵,隨手將簪子插回發髻上,向那男子走去。她早就聽褚越說梨花簪是傷不了道法高深的人,隻能傷到尋常歹徒,所以那男子這樣說,她也並不氣惱,微微行了一禮,道:“小女子靈力低微,倒是在高人麵前現了醜,本來以為這裏沒有人,才會一時性起……想不到擾了公子清靜,這就告退!”
那男子笑嘻嘻道:“我也正感無聊,沒想到得遇美人跳舞,可說是高興極了,情不自禁吹簫助興,以為美人會跟我琴瑟和諧,把臂同遊一番,沒想到美人卻道要走,難道嫌我簫聲難聽,不願陪我麼?”這話有些戲謔輕薄,沫梨紅了臉,有些氣惱,但想到是恭王府,也不敢隨意得罪人,怒氣上臉,轉身就走,哪知那男子突然拉住她衣袖,兩人近在咫尺,呼吸可聞,沫梨嚇了一跳,剛剛兩人相距尚遠,那男子上前隻是一瞬間的事,身法極快。
沫梨連忙抽身向後退去,誰知男子手中略施巧勁,身子不退反而貼他更緊,似乎能感覺他身上發出的熱氣,沫梨脫口罵道:“你這流氓,再不放手,別怪姑娘我不客氣!”
男子笑出聲來,道:“不客氣!怎麼不客氣?用你那些軟綿綿的花來傷我麼?你都沒正眼看過我就走,難道不是嫌我簫聲,是嫌我長得醜麼?”沫梨本想再罵,卻不由自主向他臉上看去。
隻見他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頭戴銀冠,麵色如玉,星眸俊臉,是個舉世無雙的英俊男子,臉上卻掛著戲謔的笑容。沫梨呆看了一會兒,忽覺兩人離得太近,深惡他的輕薄無禮,撇過臉,冷冷道:“公子是人中之龍,我已仔細瞧過了。小女子長得醜,怕汙了公子名譽,公子還是離遠些好!”
沫梨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回答,抬頭向他看去,卻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瞧,臉上燒紅,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家萱姑娘知道了一定饒不了你!”本以為他不會輕易饒過自己,正想伸手拔玉簪,他卻突然放開了手,退後一步,若有所思,道:“嗯?你是哪個門派的人?萱姑娘又是誰?”
沫梨見他神色忽然正經起來,不知道他到底打什麼注意,隨口答道:“我家萱姑娘是恭王請來的客人,青鋒門天玄門主的得意弟子,我隻是她身邊的小丫頭,無門無派!”見他低頭思索,放鬆警惕,連忙擺脫了他的挾製,退開幾步,看著他,正打算趁機離開,又不知道走不走得了。
剛剛還是一副正經模樣的男子,忽然又邪肆一笑,道:“美人又不走了麼?想來還是舍不得我,我正覺得寂寞,美人好好服侍我一番如何?”說著,便伸手向沫梨臉上摸來,他行動如此快捷,沫梨哪躲得了,臉上被他輕輕拂過,更是燒地不得了,又是氣憤,但自己打不過他,來這這麼久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她環視一周後,一雙眼睛冷冷地瞪視著他,若他還有輕薄動作,沫梨竟想到一個死字。
那男子在拂過她臉後,居然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道:“你叫什麼名字?”
“嗯?”沫梨看向他,楞了一會兒,不知怎麼名字脫口而出,“沫梨!”。
那男子點點頭,突然轉身離去,腳步極快,不一會兒,已經走出了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