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千偷•;陸瑤 Chapter 41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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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尋看了看她忽然蒼白的臉色,淡淡點了點頭。
未雪起身告退,是陸瑤沒有想到的,納悶的看了看她的背影,見孟尋和孟奕另行找地方說話去了,忙向阿謝求助的看了一眼,顫顫巍巍的起身回宮。
這一夜,“林樂樞”的舞又一次名動天下。
座中奉上的都是味道甘甜的果酒,陸瑤以為不會醉人一連多喝了幾杯,不多時就覺得頭昏昏的,好在及時發現不敢再喝,好不容易挨到他們走了,才放心大膽的回去。
倒在床上暈了一會兒,就有人來灌她醒酒茶,她微眯著眼睛就著來人的手喝了一口,覺得有些不對:“咦!你給我喝了什麼?”
“醒酒茶,多喝點!”來人麵不改色的勸道。
陸瑤將信將疑的又喝了一口,連連搖頭:“不對……醒酒茶怎麼是這個味道?酸酸的甜甜的澀澀的,就像剛剛的酒一樣……”
“是這個味道,你酒喝多了,才會覺得不對,不信你再嚐嚐?”
陸瑤又喝了一口,這回她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騙人……”她頭偏了偏,忽然說道:“阿謝你的手怎麼長得不一樣了?”這隻手明顯大了許多,她伸手摸了摸,不是女子的細滑,卻緊實有力。
喝醉了酒,她認人的工夫很差,即使扭頭看到了孟尋的星目俊顏,也想不起他是誰,隻覺得他是騙她喝酒的壞人,想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按在床壁上,身子壓過來很重,要喘不過氣來了。
“你是誰?”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的問道。
陸瑤腦子迷糊心卻不迷糊,一味裝傻裝睡,中途哪裏被捏的一痛,那幾杯酒下肚,讓她連哪裏痛都搞不清楚了,隻聽得有人威脅她:“不說麼?”
她使勁往前一推,嚷道:“你……你放肆,我現在可是樂妃娘娘,我……我可以殺了你……”突然靜了片刻,頸側傳來一陣壓抑的笑聲,耳邊拂過的氣息有些癢:“不錯,樂妃娘娘!什麼時候盡下屬於你的義務?”
陸瑤不爭氣的頭一偏,睡著了,一點也不知曉身前的危險,作為危險本人足楞了一會兒,撤手下床離去,陸瑤沒力支撐,倒在床上,一晚上晾在被子外麵。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感冒了。
她一麵打著噴嚏,一麵接過阿謝遞過來的藥,心裏還在不斷詛咒那個害自己感冒的人,喝了藥,她怨恨的看著阿謝:“你看我被晾在外麵也不管!”
阿謝沒什麼表情的說:“奴婢不知道昨兒半夜皇上就走了,所以一直不敢打擾!”
陸瑤遞到一半的碗“啪嗒”一聲摔到了地上,她用力搖晃著阿謝的肩膀:“你說什麼?皇上昨夜在這兒?”
阿謝難得的朝天翻了個白眼,顯然是對陸瑤的一無所知感到錐心的痛,帶著一絲同情說:“嗯,應該呆了不少時候,因為奴婢們也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離開的。”
離得遠些的宮女沒聽清這邊說些什麼,可都忍不住掩著嘴偷笑,陸瑤轉頭看向她們,又看了看阿謝古怪的表情,臉突然綠了,她想,她應該明白這些人都想到哪裏去了,恐怕她們都以為她的著涼是因為昨天晚上和皇上……
嗚……她趴到床上,頭埋在枕頭裏,徹底不想起來了。
已是秋雨綿綿時節,陸瑤連著害了幾天瘟,差不多痊愈時,天也放晴了。隻是連著好多天沒有看到孟尋,心裏有些忐忑,也不知那天喝醉酒有沒有說什麼胡話,可是周圍一切正常,讓她想亂猜也猜不出什麼。
趁著清閑時刻,她找著各種理由到處閑逛,憑著機敏的套話手段,到處打探師父的下落,最後在禦膳房發現了些端倪,據禦膳房小安子說,半年前有個麵容清俊的禦廚手下在這裏呆了幾個月,由於對食物有很高的品鑒,一度很受歡迎,可是不曉得後來去了哪裏,大概是覺得在這裏沒出路,還是出宮去了。
陸瑤聽後一陣激動,這個麵容清俊的中年男子一定是她的師父陸展風,他除了偷盜技術精湛,尤其喜歡吃,可是他真的不在這裏了,現在甚至找不到他的一絲蹤跡,難道真的出宮去了嗎?但是她一直有種感覺,師父不會無緣無故進宮也不會無緣無故出宮,他一定還在這裏,可是卻像是霧氣一樣在人間蒸發掉了。
她這輩子都會清晰的記得,那個饑寒交迫的冬夜,她是怎樣被飯館的人一頓暴打甩在路邊上等死,是師父給了她一口熱飯吃,就像是賜予了她一個新的生命,將自己的畢生技藝相傳,讓她在平凡的生命裏可以笑看朝陽,遊曆山川四海,開心度日。
也是師父教會她,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一個出色的人,但一定要做一個對得起自己的心的人,所以,師父也在身體力行著,以至於那天他收到那封神秘的信,笑說這輩子最有挑戰的事到了,他一定要去完成才對得起自己,而且並不告訴陸瑤到底是什麼事以及要去哪裏,也不要陸瑤跟著,一個人離開了。
陸瑤鼻子有些酸酸的,趴在窗台上眼睛有些霧蒙蒙的,有夜風刮進來,很冷,可她還沒打算睡。
眼前一個黑影突然閃過,隨即她的門被推開,孟尋一身尋常玄服站在她麵前,她吃了一驚,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擺,也忘了行禮說話,隻呆呆的看著他,他任由她看著也不做聲,她很快發現他捂著胸口的手,指尖有什麼鮮紅色的液體正在滑下,很快她雪白的地毯被染紅。
“你受傷了?”陸瑤吃驚的上前,仔細看了看,發現竟然是真的,更加不可思議的盯了盯孟尋。
“上藥!”孟尋言簡意賅,哼也不哼一聲的坐到床榻上去了。
陸瑤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上次她著涼後,孟尋派人送了很多藥了,連治刀傷劍傷的藥也送來了,陸瑤當時還笑了一陣,現在看來,真的是有備無患啊。
找來了傷藥,陸瑤才發現孟尋的傷比表麵上嚴重,刀口很深,流血也多,隻比心髒位置偏了一點,陸瑤手打著顫,也顧不上他是皇上,覺得就這麼上藥肯定不行,想起剛剛阿謝臨走時打的那盆熱水還沒用,用帕子浸濕了清理了下傷口,再將那夜喝剩的酒翻出來噴在傷口上,可口子太大了,血還在流。
隻聽孟尋冷靜的說:“找針線,縫吧!”
陸瑤這時才將目光從傷口上移開,他的額上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嘴唇已有些泛白,這樣的疼痛他依舊是哼也不哼一聲,她愣了會,忙找來針線,雖然笨拙,好在將傷口縫上了,最後將各種傷藥抹上,翻出了一塊參片讓他含著。
做完一切事情時,陸瑤已經氣喘籲籲,坐在床畔動也不想動了。
孟尋斜倚在床的另一頭打量她,沉默半響,才道:“以後,我都在這裏換藥。”
“哦!”陸瑤無力的應了一聲,雖然覺得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你怎麼傷的?”
“刺客!”
“哦!”陸瑤點點頭,頭剛靠下去,突然整個身子彈了起來:“刺……刺客?怎麼不通知禁衛軍?”
孟尋挑了挑眉,沒正麵回答:“朕自有道理。”頓了頓,目光如炬的看著陸瑤,“想辦法弄些內服的藥來。”
陸瑤點了點頭,服侍他睡下,然後又不知道自己該睡哪裏,孟尋側過身來,詢問地看著她,看得她都不敢說自己還是睡地下好,隻得在她身邊躺下,盡量離得他遠遠的,不挨著他的傷口。
陸瑤打著求知欲很強的幌子,常往太醫院跑,請教一些無關緊要的養生駐顏的方法,一麵裝作好奇詢問每種藥材的名字和藥性,然後將孟尋找來的醫書偷偷翻閱一遍,下次去太醫院的時候就會趁著眾人不注意偷些藥材出來。
孟尋左手使力太多會牽扯傷口,一個人在禦書房批閱奏折時總要打發走眾人,讓陸瑤在一邊侍立著,乏了時就讓她模仿者筆記寫幾個無關緊要的批閱。
有些奏折堆得像山一樣高又得親自批閱時,陸瑤就會獨自一人在禦書房裏四處走動,有時給他換上一杯熱茶,有時翻翻架子上的書籍,架子上的書很雜,從前朝史冊到山水遊記,還有幾本詩書,陸瑤隨手翻了一本詩詞,裏麵有句“葡萄美酒夜光杯”,她腦子轉了轉,低頭自語道:“這世上真有夜光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