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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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你的事情有些麻煩,我會帶你去見埃爺,我建議你最好別亂看,別亂想,別亂聽,別亂說。”白醉藍走在曲曲折折的橋麵上,偶爾看一眼被他拽著的水達溪,眼底情緒複雜,卻又帶了無奈。
    水達溪麵無表情,微垂著眼,他仿佛無論什麼離奇的事情都是一副波瀾不驚讓人生厭的平淡樣子,可惜,那隻是被驚呆了。
    他聽著那餘音繞梁的吹拉彈唱,兩岸閣樓上的勾欄女子笑嘻嘻的看著他輕聲議論,不似人間彩燈紅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神奇的景色?!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白醉藍停了步伐,水達溪微微一愣撞在他的身上。
    “嘖……”白醉藍揉了揉肩,漂亮的白色長發有些散亂,他看了水達溪一眼,深深呼了一口氣,“我不會為難你,你若想看,現在這歇息一會。”
    “這裏是哪?”水達溪靠在旁邊的橋梁上,這裏被一條墨色長河貫穿全城,自然處處可見姿態各異的橋。
    “溪城。”白醉藍看了看周邊光明正大圍觀的家夥們,輕輕揉了揉眉,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類也成了溪城的稀罕物。
    是自從那人死掉之後?
    想到這,他不由得再次將目光打量在水達溪身上。
    這個人類,是靈魂分裂,而與他源自一體的另一個靈魂,是溫安殿?
    那眼前這個人算什麼?
    白醉藍莫名的起了一身寒意,趕緊止住了想法。
    不可言說,不可置信,不可深思。
    多少年,溫安都成了邊界的禁忌,狄斯的瘋狂在那個人類死亡之後沉寂,退隱王位。
    他並不清楚這件事情的經過,應該說除了狄斯之外所有人都不是很清楚,或許長燈也知曉一些,可當初真正發生過什麼,並沒有流傳出來。
    糟糕,越想越多了。白醉藍咬了咬自己下唇,微微搖了搖頭,看著發愣的水達溪,皺了皺眉。
    “你就不擔心你那個兄弟?”白醉藍靠在橋欄上問道。
    “……他沒事。”水達溪眼底陰鬱閃了一下便被按捺下去,他雙手按在橋欄之上,漢白玉堆徹的曲橋彎彎折折,精致的花紋極盡雕工,墨色長河裏隱約有日月星辰,周圍嬉戲調笑,有人形的,也有奇異的。
    “你怎知他沒事?”白醉藍挑了挑眉,手指按了按袖中一木盒,安下心來卻也明白能逗留的時間不多。
    水達溪並沒有說話,手搭在橋欄上極目遠眺,卻見墨色長河裏一片水波動蕩,不由得低下頭,水波翻騰,隻見河中突然躍出一人影。
    那人麵容姣好,發尾血紅,手中搭在橋梁上撐住身體,眼睛眨巴眨巴看了看水達溪,因為出乎意料,兩人臉龐幾乎貼在了一起。
    水達溪心中一驚,刹那間退後一步,手中符咒閃現一道火光朝前竄去。
    白醉藍嚇了一跳,伸手擋了火光,他可是看清那人是誰,這位爺就是再怎麼不靠譜也有寵愛他的兄長,他可不想惹了這麼個家夥。
    火光消失,那人雙手環胸臉色不好的看著水達溪,微微嘟著嘴,“你是誰?”
    水達溪微微愣了一下,他這才發現這個人上身赤l裸,可自腰部以下竟然長滿紅色鱗片的魚尾?
    這到底是怎樣的世界?歸海,你如今又在哪……
    “裏爺。”白醉藍微微一笑,擋在水達溪身前,“這是斯爺兒帶來的人類,初次前來,請多包涵。”
    “醉藍啊。”那人正是狄裏,目光閃爍了一下瞥向水達溪,“我剛剛看見狄斯哥哥抱著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家夥入了笛夜樓,什麼情況?”
    水達溪瞳孔稍稍一縮,微微皺起眉頭,看向狄裏,“你說什麼?”
    狄裏對上他的目光,稍稍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倒是奇怪,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好熟悉,這就是人類說的緣分嗎?”
    白醉藍愣了一下,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我問你剛剛你在說什麼!”水達溪難得的有些激動,惹得狄裏微微挑眉。
    “不要凶啦。”狄裏伸手理了理長發,發尾如血侵染,動人心魄,“狄斯哥哥剛剛抱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家夥進了他的閣樓,明白了?說起來你是被狄斯哥哥帶回來的人?怎麼可能?”
    白醉藍突然拉住水達溪的手,強笑了一下。
    “對不住裏爺,醉藍實在得去埃爺前回令,先行告退。”白醉藍像是唯恐狄裏多問,拉著他的手朝前跑去。
    水達溪掙紮了幾下,發現白醉藍雖是一副纖細的少年模樣,力氣卻是大的很,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不由得在迷茫之餘有些痛恨自己弱小。
    “喂!你怎麼可以把他帶到那個混蛋麵前!喂!”狄斯朝上一躍身上多了件緋紅色重衣,拎了拎自己濕漉漉的長發,朝白醉藍追去。
    【最近是不是更的有點慢?哦嗬嗬因為我在改結局啊……突然有點迷茫,越寫投入的感情是越多的,之前的設定覺得有些不符了……】
    第六十七章
    “再給你一遍提醒。”白醉藍站在一棟與周邊景色不同的建築前理理額發表情有些嚴肅停下腳步,“埃爺是溪城城主,和斯爺兒不一樣,生性嚴謹,你自己小心點,可別丟了性命,我勢單力薄,救不了你。”
    水達溪輕輕點頭,看著這棟建築物,還未走進去便嗅到了那若有若無的檀香,香味絲絲縷縷,讓人神清氣爽。
    白醉藍拉著他走到門邊,台階是通透的青石路麵,上站了兩個守衛卻不似防守,而是肅清這周邊環境,水達溪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白醉藍從懷中掏出一塊黑木牌遞給那守衛,聲音輕輕柔柔,“埃爺不需要什麼保護的,他自己就是一代強者,溪城裏更不可能會有人無事煩擾埃爺,更多的力量都是放在溪城城邊一代,守護這邊界安寧。”
    水達溪淡淡點了點頭,心下思緒萬千,卻明白不可言表,隻好把更多的疑問都放在心裏,無奈的同時倒也明白,這些人雖不知是何方神聖,可若要對付他完全輕而易舉,自己與其做無意義的抵抗,不如先觀察情況。
    白醉藍拉著他走了進去,殿堂中掛滿了精巧的玉牌,風吹來就是銀盤珠落,如濺玉屑,煞是好看。
    叮叮當當,就好像是一個遙遠到無法觸及的夢境,誰懊悔誰痛苦,我們在這條路上行走,不知不覺就忘了自己是誰,因為強大,所以隻能孤獨的懺悔,迷失方向……
    “誒,你怎麼了?”白醉藍回頭看了他一眼,頓時挑起眉,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間就落了淚?
    水達溪微微一愣,手指摸在眼角隻覺得一片濕潤。
    ……怎麼了……怎麼哭了?
    水達溪心中一糾,莫不是歸海出了事情?他低下頭,揉了揉眉心,趕緊把腦海裏的念頭甩了出去。
    不要亂想,歸海不會有事的。
    “你沒事吧,馬上還要去見埃爺,趕緊把眼淚擦幹淨。”白醉藍笑了笑,朝屋裏看了一眼,大殿深處的隱隱做了個人,略微思考,卻見一人從門外跑進來。
    容顏姣好,緋衣翩翩,膚色是多年不見陽光的蒼白,潤的透著水色。
    狄裏匆匆跑進來,拉住水達溪的手臂瞪了一眼白醉藍,“你是故意的?知道我在岸上跑的不快還跑這麼急?”
    白醉藍笑著的嘴角一僵,很快恢複,“裏爺多慮了,有什麼事情嗎?”
    狄裏看了他一眼輕輕笑了笑,“我有什麼事情還需要告訴你?”
    白醉藍的嘴角再次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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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海失神的盯著宮殿的一角,額頭上不斷滲出細密的汗水,眼睛裏似乎沒了焦慮。
    “你是誰?怎麼在這裏?”
    那個容貌華美清清冷冷的男人站在一所古代城池麵前,眉目如畫,長發束起,整個人猶如畫中仙。
    “看見你,我就過來了。”狄斯站在他麵前,麵容冰冷眼底卻是扣著絲絲暖意。
    “溫安……你願可入我溪城助我?”夜涼如水,男人一旁溫酒,身著了一件白色單衣,狄斯坐在一旁麵無表情,一手托腮看著他,輕聲吐出話語。
    “……好。”窗前樹影斑駁,陸離了男人眸間神色,狄斯看不見的角度,他的嘴角輕輕的勾起,眉角溫柔。
    “斯兒,你為何讓一個人類待在你身邊?他有什麼不一樣嗎?”一個男人一身黑衣,雙手搭在勾欄玉瓦之上,身邊模樣猙獰的巨大野獸低低吼叫。
    “閉嘴。”狄斯側目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斯爺兒……”容貌華美的男人微微皺了眉,眼底神色清冷,卻隱隱又動搖。
    “嗯?”狄斯坐在一旁,側目看他眼裏帶了點點溫柔。
    “沒,沒什麼……”男人輕輕搖了搖頭,微垂羽睫……
    “是啊……我溫安一介凡人如何受您斯爺青睞……”男人眉梢眼角帶著深深悔意,推開狄斯的手。
    “溫安,你在想什麼!”狄斯臉上帶著始料未及的驚愕,看著他的眸中帶著一閃而過的怒氣。
    “狄斯!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要遇見你!一定不要認識你!!”
    “溫安……溫安!不要!”
    “這樣的你好安靜……”狄斯抱著懷中人,咬開手指點了滴鮮血在男人慘白的眼角,微微笑著,眉目溫柔。
    “……”
    “我知道是我不夠好,才會走到這樣的地步……下輩子……我來找你吧。”狄斯笑了笑,輕柔的吻了吻男人的嘴角……
    漫天猩紅遮蔽了視線。
    所有的一切都猶如一出出精密的戲劇,仿佛多年前的畫麵再次出現,因為直接浮現在腦海中,所以清晰的感覺到了每個人的喜怒哀樂,猶如身臨其境。
    歸海看見了狄斯,看見了那個容貌華美卻氣質平和漠然的男人,看見了巨獸的獠牙,華麗的舞步,斷斷續續的呻吟,洪水滔天的災難,撕心裂肺的慘叫……還有……
    最後男人痛苦到安寧的眉眼,噴湧而出的鮮血……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歸海失神的盯著那宮殿一角,身軀微微顫抖,不知為何,所有人的情緒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在他自己身上。
    喜歡,心動,好奇,殺意,悔恨,絕望,麻木,瘋狂的尋找,瀕臨的崩潰,虛假的麵容……
    為什麼會這樣!好惡心!都是些什麼啊!!
    淡水靜靜的站起身,手執白色軟巾輕輕的擦拭歸海額角汗水,麵無表情動作熟練猶如假人。
    這夜,溪城依舊張燈結彩,朱欄玉瓦花香四溢,依舊那麼熱鬧非凡使人沉醉。
    就這樣,除了人心,什麼都沒改變。
    第七十八章
    白醉藍掀了鮫紗簾幕,走至狄埃麵前,微微低頭,長長的睫羽蓋著淺色的瞳孔,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
    “埃爺。”,他輕輕道,將手裏托著的精致木盒遞給狄埃。
    狄埃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放在案座之上,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斯兒呢?”
    白醉藍愣了愣,斟酌再三輕輕笑道,“斯爺兒找到了溫安殿,便先回了笛夜樓。”
    狄埃的瞳孔微微一縮。
    “你說什麼?”他低下頭,緊盯著白醉藍並不高挑的身體,眼裏情緒翻滾仿佛要溢出來般。
    白醉藍心下有數,他就知道狄埃會是這種反應,有些事情不可過多詢問,但有些事情也是心知肚明,而對於這件事情他可沒有攬到自己身上的準備。
    “斯爺兒找到了溫安殿,先行返回笛夜樓。”白醉藍不溫不火的重複一遍。
    狄斯麵色不佳的看著他,似乎驚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轉身麵對窗口,手指緊緊的按在窗沿之上,隻聽啪的一聲,窗沿裂開,木刺盡入指端。
    白醉藍微微瞪大眼睛,很快掩飾住,低頭微垂眼睫,斟酌出口,“但是,溫安殿的狀態有些奇怪,他……是一個人的靈魂分裂,那人類之前與斯爺兒交好,我便將他帶到了溪城。”
    狄埃的背影微微僵硬了一下,許久轉身,麵容依舊是一派漠然孤傲。
    “把他帶過來,我看看。”他處理著自己的手掌,眉目之間點點森冷,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微風吹來浮動點點檀香,整個屋舍裏氣氛微妙,白醉藍不敢多留,輕輕點了點頭說聲告退掀開鮫紗簾幕走出。
    不一會兒就將等候在外卻被狄裏莫名其妙纏著的水達溪帶了進來。
    狄裏理了理長發,看著狄埃的樣子微微皺皺眉頭,哼了一聲撇嘴不語。
    水達溪看見狄埃微微愣了一下,卻見狄埃在看見他的時候眼簾微微睜大,似乎有濃重的不可置信。
    “溫安?”他看著水達溪,握緊了手掌。
    “埃爺,他並不是溫安殿,他……”
    “滾出去。”狄埃抬頭看了白醉藍一眼,眼底森森冷意,白醉藍愣了一下微微皺起眉頭不帶絲毫猶豫,幹脆的告退離開。
    狄裏靠在一旁的案桌上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發梢上的血色越來越多逐漸蔓至一頭長發,眉目間漸漸有了冷然之色,眼底不知名的情緒越來越濃。
    “狄裏,你也……”狄埃轉頭看向狄裏,微微愣了一下詫異的皺起眉頭,“你怎麼出來了?”
    狄裏漂亮的臉上波瀾不驚,隨手撥了幾下紅發,走到水達溪麵前打量了他幾眼,轉頭看著狄埃,“他是溫安。”
    用的的肯定,而不是疑問。
    水達溪的眼神跳了跳,他完全弄不明白此刻的情景,心底隱約透出警惕,卻又有一股莫名的悲怮。
    狄裏走至一旁的木椅上,隨意坐了下去,雙手環胸兩腿交疊似笑非笑,“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我怎能不出來看看。”
    他說著話,卻目中無人,不知是對誰而說,或許是水達溪,也或許是狄埃。
    狄埃目光裏情緒複雜,看著水達溪臉上警惕慌亂的神色,微微皺起眉頭,“斯兒手下的白醉藍說他並不是溫安,而是靈魂分裂的產物,我無法理解這樣的情況。”
    “或許是另外一個靈魂已經獨立才被狄斯帶走,這世道變了,越變越無趣,可惜他不懂變通,溫安與否,他隻認這個。”狄裏臉上帶了點點倦態,伸手點在自己眼角,輕輕笑了一聲,“那個家夥,當局者迷。”
    “你在說什麼?”狄埃皺了眉,轉身看他。
    狄裏手指搭在椅背上,眼裏一派冷意嘴角卻是輕輕勾起,“我不出現可不代表我不知道,無論狄斯帶走的那個靈體是什麼樣,但溫安必定是眼前這個家夥。”
    他的目光投向水達溪,眼底依舊沒多大起伏,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木質鑲銀長煙杆,有一搭沒一搭的吸食煙杆裏的藥物,旁若無人的吞雲吐霧。
    “我不會認錯,從來都不會。”狄裏笑著擺擺手,“那就這樣吧,看看就行,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回去了。”
    狄埃此刻心頭情緒萬千,狄裏的話又是擾亂他的思維,皺眉看他,“如今邊界動蕩,你就不考慮去協助狄特,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身上出現那白癡的臉。”
    “什麼啊……”狄裏煩躁的看了他一眼,“狄特已經長大了還要我幹嘛,更何況我身體裏的另一個家夥明明是你們這些混蛋弄出來的怎麼又要嫌棄他?很煩人知不知道。”
    狄埃似乎被噎了一下,眼睜睜看著狄裏調好了坐姿閉上眼睛,輕輕柔柔的仿佛是個弱佳人。
    饒是氣度如狄埃,也是在心中罵了一句,這個家夥還是這樣不愛露臉,無視別人說話的毛病也沒有改掉,真是惹人生氣。
    但是……
    狄埃的目光又投到那一直沉默不語的水達溪身上,眸光裏少見的帶了點難辦。
    他覺得,他有可能有些弄不明白眼前的狀況。
    第七十九章
    血從階梯下一直蔓延,男人坐在輝煌的王座之上,容貌精致妖氣肆意,揚起眉梢的時候,卻是殺氣四起。
    他把玩著指端的一卷紙條,輕輕的笑著,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多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微若擦傷,有的深可見骨。
    碩大的宮殿猶如傳說中的瓊樓玉宇,精致的的花紋點綴在玉石台柱之上,精美的仿佛傳說中的三十三天,不難看出原主人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
    相臣們難以把握,士兵卻並不難……
    男人低頭,撥開手側的燈罩,將紙卷輕輕放在燭火之上,隨著火光的洗禮,字跡清晰的紙條逐漸化為灰燼。
    “鬧劇是不是快到高潮了,可是君王,誰能理解你的悲哀?”
    他手指搭在手腕上的青白手鏈上,低低的嗓音環繞在寬闊且無人的大殿裏,風撫來,黑發張揚,微垂眼簾。
    想起與狄斯初見時的場麵,兩人間的對話,他忍不住輕輕地笑了。
    命運就是這樣,奇怪無常,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不去聊什麼天長地久,因為或許我們根本活不過明天。
    他看了看自己遍體鱗傷的傷口,麵色漸漸就冷了下來,不過幸好,我暫時還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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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楚楚的看得見……
    第一百年,是思念,第二百年,是執著,第三百年,是壓抑,第四百年,是瘋狂,第五百年,是質疑,第六百年……是麻木。
    明明直到如今,才漸漸有些釋然的樣子,卻不料這造化弄人……
    時間是最強大的,不經意間,我們都會敗給時間。
    那麼多年的追尋,那麼多年的努力,荒廢了多少年華,蹉跎了多少歲月?所為棄者,不過一點執念。
    緣聚,則生,緣滅,則分,可惜,那人活了這麼久的時間,卻終究是連這些都看不透徹。
    歸海綁在那鐵鏈之上,溪城靈氣充裕,這笛夜樓更是靈氣逼人,他在這裏應是很舒適的,此刻卻如墮冰窟,全身上下都隱隱發寒。
    莫名的記憶在他腦海中肆意奔騰,強勢的宣告著每一個畫麵每一個情緒。
    他感受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浮現出來,心頭湧起奇怪的情緒,他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或許那並不是完全的真實,卻足以讓他明白許多一直以來探究的問題。
    邊界四城之首溪城曾經君王與之相愛的竟是一個男人?
    荒謬可笑!
    放棄了一切來到人間,追求那麼多年的就是為了找回戀人的下一世?
    愚昧不堪!
    怎麼會有人做出這麼不可理喻的事情?靈魂是輪回,那就是重新開始,是已經拋棄過往的一切,若有糾葛也不過都是化為了劫灰。
    說到底雖然仍舊是那同一的靈魂,卻徹徹底底是不同的人啊,狄斯怎麼可能連這都不明白?
    該死,那人還偏偏是自己!
    歸海想到自己眼角的紅痣,恨不得伸手把它挖了去,他與水達溪在還未分清靈魂時是他占據強勢地位,自然是將靈魂混沌中的一切的好處挑到自己身上!
    這紅痣原是浮沉在靈魂中的一顆血珠,不知為何卻可以聚集靈氣,對靈魂的極好,他自然是從靈魂的混沌之中搶了來,原應該是水達溪的東西吧,卻不料給自己惹了這種麻煩!真是該死!
    那狄斯找的人到底是誰?是他還是水達溪?
    歸海心中亂了,他從未這般感受到自己的弱勢,完全冷靜不了,心中被那不斷湧現暗示的記憶折騰的快要瘋掉!
    那不是他還該承擔的東西啊!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惡心!
    淡水靜默的跪在一旁,沉默寡言,歸海呼了一口氣,看了她一眼莫名想到了長燈,將腦海中的雜念去除他盡量平靜口吻,淡淡道,“把我身上的鐵鏈解開。”
    淡水抬起頭,一張臉上並沒有什麼情緒化的表情,她口吻溫和,“那您會逃跑嗎?”
    “你說呢。”歸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種根本就不需要否認的事情。是個人都心知肚明。
    淡水沉默了一會,慢慢站起身子,出乎歸海意料的解開他身上的鐵鏈,“好的。”
    “但是請您不要走出這個房間。”淡水將鐵鏈拿在手裏,柔柔的垂下眼睫,“奴奉命看守您,所以請您不要,讓我為難。”
    歸海活動活動手腕,看了那個女孩一眼。最終垂下頭。
    即使沒有動過手,他也明白,實力差距還是太大了。
    簾幕突然被輕輕撥開,一人走進來,正是狄斯,看見他眼角多了點暖意。
    狄斯揮了揮手,淡水應聲退下。
    歸海看著朝他走過來的狄斯,微微退後一步,眉梢眼角裏是滿滿的警惕與暗藏的怒氣。
    狄斯看著他,突然停下腳步。
    “我知道你還適應不了,但我會給你時間。”狄斯說道,“我相信你不會變的。”
    歸海心中罵了句瘋子,簡直比那個自來熟的長燈還要惹人生厭,輕輕開口,“我並不是溫安。”
    狄斯笑了笑,“浮生城向我溪城提出宣戰,我需要去處理這些事情,短時間可能見不到你了,抱歉溫安。”
    “我說了我不是溫安!”
    狄斯側目,看了他一眼,刹那間,歸海發現自己被緊緊的抵在牆壁之上。
    狄斯麵無表情,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咽喉,臉龐,落在他眼角的紅痣之上,麵上有一閃而過的猙獰,很快隱沒下去。
    “你還不明白,這是什麼嗎?”狄斯輕輕吻了吻那紅痣,歸海身體一僵,眼底殺意四起,手中刹那間多了一柄血紅色的短劍,橫劈而去。
    劍卻絲毫不動。
    “這是我送給那小東西的,雖到了你手上,說到底也還是我的東西。”狄斯拿過那短劍輕輕扔在一旁,眉目間閃過一絲黯然,“你卻用它來攻擊我。”
    歸海眼中閃現不屑,一把推開他,“你鬧夠沒有,我說了我不是什麼溫安!”
    狄斯眼底情緒不變,靜靜的看著他不語。
    “溫安是溫安,我是我,你不給我解釋機會是你自己害怕聽到嗎?”歸海狠狠的擦了擦眼角,手指用力抓在上麵頃刻間麵容有些模糊,一道抓痕橫臥眼底,紅痣與否再看不出分毫。
    狄斯眼底情緒翻滾,輕輕搖了搖頭,“沒用的,我是刻在靈魂上的標記,你……”
    他的話突然頓住,抬頭看向歸海眼底多了不可置信。
    靈體不會留下傷疤,除非靈體受損。
    也就是說……歸海在損傷自己的靈魂?!
    
【臥槽讓我哭會……該說什麼?連城的放入廢紙簍真是太可怕了,手機黨一不小心就碰上去了,山了章節重新發又無法排序,隻能把他們擠在一章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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