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血淚揮灑救英雄 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1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玄月當空,一雙璧人依偎而坐,隻聽仲惜年問道:“你如此善良,怎會幫著公子做事?”寒天徹望著星空,長歎了口氣,道:“我自小失去親人,被師父撿來,交給香姨撫養,事不如願,又有何選擇之法?”
仲惜年道:“原來你竟也如此命苦。”寒天徹道:“師父脾氣向來難以揣摩,隔三差五便要我以身試藥,說來倒也奇怪,恁地那些草藥毒性多強,最後都被我一一化解。”
仲惜年抓著她的手,憐惜道:“毒娘子實在太無人性,她對你如此,你為何還要受她牽製?天下之大,難道就不能再覓安身之所?”
寒天徹自他懷中坐起,歎氣道:“我又何嚐不想?但師父秉性異常難揣,香姨又怕牽連與我,不肯相隨而去。我若一走了之,棄她不顧,何以安心?”仲惜年點頭道:“養育之恩大於天,你不忍離開,實在並無過錯。”
寒天徹道:“公子一心稱雄武林,廣發信函,謊借秘籍之事,邀請各地大門派彙聚泰山。各門派覬覦那本失傳秘技,自會前往。師父令我與連絕暗中設下毒障,以將眾人鉗製。我實在下不了手,便屢次三番阻攔,豈料這些人非但不領情,還視我為魔女,真是好心錯報。”
仲惜年道:“原來如此,你且無需放在心上,待我拿回解藥,定會替你言明一切。”寒天徹搖首道:“我與這些人素不相識,解釋了又如何?”仲惜年覺得她甚為在理,沉默一陣,忽而又道:“與我同來的顧兄弟和漣漪師妹,至今不曾露麵,你可也瞧見了?”
寒天徹道:“我自密室與你分開,便去香姨那裏耽擱,你那兄弟師妹,實在未曾看見。”
仲惜年將石洞中所見所聞與寒天徹說了個清楚,二人返回一番查找,卻怎也不見顧郎溪與夏侯漣漪蹤影。仲惜年與夏侯漣漪分散十幾年,如今難得再聚,對兄妹之情看得極為慎重,若她真有什麼差池,自己更不知如何與九泉下的恩師交代。而顧郎溪與他情同手足親如兄弟,更是萬萬受傷不得。心中一時間波濤洶湧,脫口問道:“奪命穀中,除去你和香姨,還有什麼人麼?”
寒天徹道:“師父前往泰山之時,在奪命穀四周設下數道毒障,外人根本無法入內。而穀中除了平日裏侍奉師父的幾名丫鬟,卻無他人。”
仲惜年道:“這就怪了,他二人生龍活虎,難道還憑空消失了不成?”寒天徹道:“方聽你說,那幾名守衛的壯漢俱都膻中穴受創而死,可都屬實麼?”仲惜年道:“這是自然,師叔公可作證。”寒天徹皺眉道:“這門手段,師父平生隻教了我與連絕。但連絕正陪同師父身畔療傷,絕計不會是他。”
夏侯漣漪緩緩睜眼,低聲道:“這是什麼地方?無緣無故,怎會跑到了這裏?”顧郎溪拍打四周石壁,大聲喝道:“裝神弄鬼,做這種下流勾當,是好漢的,出來較量一番。”夏侯漣漪沉思一陣,道:“顧兄弟勿需費力氣,這人既然有本事將我二人擒來,武功決計在我二人之上,他若想出手,我等怕是已經死上一遭了。”
掌聲自石壁四周響起,隻聽一聲音道:“夏侯漣漪果然聰明絕頂,倘若就這麼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夏侯漣漪笑道:“死倒是沒什麼可惜,隻是我若死了,還不曾見過閣下的真麵目,那當真太過可惜了。”
但隨一陣哈哈嬌笑,石壁向兩旁一錯,閃出一條人影。那人身形高挑,一身素衣,以黑紗遮麵,年紀雖與夏侯漣漪不分上下,卻實難將相貌認清。
顧郎溪長劍指向那人,怒道:“你到底是誰?為何把我二人囚禁在此?”那人理也不理,朝夏侯漣漪一笑,道:“漣漪姑娘這番美貌驚人之態,當真讓我心生妒忌了。”
夏侯漣漪道:“美醜怎能自己估量?況且你將臉遮了起來,是醜是美,別人也無從知曉?”那人道:“美也好,醜也好,我也隻有孤芳自賞了。”
夏侯漣漪笑道:“姑娘好像話中有話?”那人道:“漣漪姑娘大可將我話中話說出來。”夏侯漣漪道:“在下最不善揣摩心思,怕要姑娘失望了。”那人笑道:“漣漪姑娘自小聰明伶俐,哪一次給人失望了?”夏侯漣漪道:“姑娘將我二人關在此處,絕非為了鬥嘴,是何目的,但請直說。”
顧郎溪不解她二人話中之意,鶩地無名火氣,一旁搓掌磨拳好不氣憤。那人嗬嗬一笑,朝他道:“顧郎溪,武功平平,性子卻這般急躁,若等得你報了大仇,隻怕張少龍夫婦的屍骨,早已被荒山的野狗銜了幹淨。”
她這一番話,惹得顧郎溪拊膺切齒,恁地管也不管對方身為女流,抽出長劍便刺了過去。眼看對方便要中招,顧郎溪忽覺手腳酸麻,稍一運力,更加刺痛無比,眨眼便跌在地上,再也沒了力氣。
夏侯漣漪搶上前去,將他扶靠一旁,定睛一看,隻見他手腕內關、大陵,腳踝太溪、昆侖處均著了數根細如牛毛的蜂針。但隨顧郎溪唇角逐漸泛紫,夏侯漣漪無暇多顧,揚起手掌,連忙封他全身各處要穴。
那人見狀,咯咯笑道:“漣漪姑娘除了頭腦聰明,心地也真是善良。”夏侯漣漪恨道:“你手段之殘忍,較之毒娘子更勝一籌。”那人道:“那毒婦為情所困,冥頑不靈,早已不配用毒,你怎可拿我與她相比?”
夏侯漣漪緩緩起身,道:“你究竟是誰?若不說清楚,休想離開。”那人咯咯笑道:“離開?我要離開,你能奈何?”
顧郎溪身雖中毒,神智卻也清醒。見夏侯漣漪動怒,趕忙攔道:“漣漪姑娘不可。”夏侯漣漪道:“便是死了,也絕不能受製於人。”顧郎溪道:“若我二人死了,大哥還被蒙在鼓裏,豈不也要枉死?”
夏侯漣漪思忖利害,也覺甚為在理,一腔怒火,隻得強壓下來。那人冷笑一聲,嬌喝道:“沒用的東西,生來就願意給人當狗麼?莫不如我現在就成全了你,送你去與張少龍一家團聚。”
顧郎溪聽罷嘿嘿一笑,雙眼緊閉,喃喃道:“青兒,今生無緣,我這便來找你了,願與你來世做一對快活夫妻。”
苦等甚久,卻不見動靜。顧郎溪張開雙眼,朝那人道:“我已報了必死之心,你為何還不動手?”那人冷哼一聲,將一枚乳白色瓷瓶扔在他身上,道:“你想死,我偏不如你願。我這就去將那張青帶來,讓你親眼瞧著她死在你麵前。”顧郎溪大喝道:“休要傷害青兒。”欲要撲上前,卻是哪裏還有力氣動彈?
仲惜年與寒天徹幾將奪命穀翻了個遍,竟也沒找到顧郎溪和夏侯漣漪蹤影,眼見天將大亮,原本擬定今日返回朋來客棧,現今不知他二人吉凶,心中萬分焦急,更不敢倉促上路。心係之餘,對金朝天之傷勢更為牽掛,苦耐隻好先行回去,待一切商討之後再做決定。
內室中,隻見金朝天麵色紅潤,心情大好,所中之毒已似全無大礙。香姨見仲、寒二人同來,狠狠瞥了寒天徹一眼,轉身入廚房。少頃,端了些早已備好的鹹菜稀飯。仲惜年望著吃食,長歎了口氣,卻哪裏吃得下?金朝天將他舉止攬入眼簾,問了緣由,仲惜年不敢隱瞞,將實情說的一清二楚。
話音落,聽得香姨喃喃道:“奪命穀……奪命穀中卻是有一處地方,怕是連徹兒都不知道。”仲惜年焦急道:“懇請香姨說的明白些。”香姨道:“二十年前,我與琴姐姐來奪命穀做丫鬟,當時老穀主還尚在人間。那日,我本要去為老穀主預備晚飯,豈料途中忽然腹痛難忍,無奈隻好請琴姐姐替我送去。然老穀主生活起居向來由我照料,我擔心琴姐手腳生疏,惹了他老人家發脾氣終究不好,於是服了些草藥,便急趕過去。誰知剛到梅花園,便看見假山石上冒起滾滾濃煙,我當時好奇心重,見四下無人,便順著山石一側爬上了山頂。”仲惜年道:“想那密道必定在假山下了。”
香姨點頭道:“不錯。我自恃手腳上有些功夫,想也不想,縱身躍下。但雙腳一落地,便大感後悔。”仲惜年道:“難道裏麵藏了機關暗器麼?”香姨卻也不答,接著道:“濃煙滾滾,隻見周圍盤根錯節,竟交錯著數十條密道。我本欲找尋一條出路,可嚐試了三次,俱都無力而返。正待我幾將昏迷之際,聞得一條洞口中傳來陣陣呻吟。我強撐著過去,大約十幾丈的距離,見一上身血淋淋,下半身燒焦的活死人。待我壯著膽子定睛一看,竟是我侍奉了幾年的老穀主。”金朝天道:“一代毒聖,竟是死的這般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