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愛恨風煙起 【戳進來】七十二、江山迤邐惹人相思,皇圖霸業豪氣幹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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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欻此時心情稍霽,看來北凜的爵位對永瑧來說並不是毫無影響。元欻輕笑一聲說道:“世襲罔替侯爵,以後北凜江山萬代,這天下就有教主你一份。”
永瑧淺笑一聲,不知何意:“隻是不知這爵位是個什麼名號?”
“中原侯。”元欻低聲答道。
永瑧一雙鳳目微闔,眼中似有光芒略過。中原侯?口氣可真是夠大。若是自家的那位皇帝知道有人趁著他還沒死就已經謀算著瓜分好他的天下,不知會如何暴跳如雷呢?
“看來北凜的確有幾分誠意,如此大禮隻為拉攏區區一人,這可真是煞費苦心了。”永瑧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再談下去了,正想著怎麼結束這次談論。
隻可惜元欻對此事渾然不覺,見他有興致就滔滔不絕的遊說起來:“沒錯,這中原侯之位並非常人可以獲得,唯有北凜國主真心欽佩歎服之人才可享此殊榮。更何況這等爵位又是世襲罔替的,到時候不僅是教主您,便是您的萬世子孫都永享爵祿。”
“侯爺說完了嗎?”永瑧本想端起案上的茶,隻可惜那茶已經冷了。
元欻一愣,這時才發現永瑧臉色有異,於是他試探著問道:“怎麼,教主難道覺得本侯是在誆騙與你?”
“不,區區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麼教主還在猶豫些什麼?切莫告訴本侯,你覺得你們是中原人,中原的錦繡山河無法落入我們北凜手中。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本就是萬世不變的道理。更何況塞外與中原隻因天時地利的不同才風俗各異,若是北凜君臨天下,必使內外同俗,親若兄弟,教主也不必擔心什麼青史後書……“
元欻還在滔滔不絕的闡述他的想法,永瑧卻已經想著怎樣拒絕北凜的拉攏,又不至於這麼快的撕破臉皮。
這時候元欻卻直直的站起身,腰上所佩的彎刀摩擦絨毯,原本是沒有聲音的,卻讓永瑧暗自聚集起內力。簡單的動作霎時間變得無比緩慢,永瑧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元欻的一舉一動,暗自揣度他這番動作是有意還是無心。
“哈哈哈”元欻不知為何大笑起來,轉身望向帳外,帳外正是寒風咧咧,飛沙走石的時候,“教主如此猶豫,想必是對北凜沒什麼信心啊!來來來,就讓本侯帶教主去看看北凜的大營,這才能明白我北凜是何等的虎視雄哉,威風凜凜!”
不等永瑧反駁,元欻變攜著他的手將他引至帳外,這時永瑧才明白,元欻方才是塞外之人的作風,率性隨心,起坐行走沒有一點客氣。倒是自己方才的忌憚顯得拘泥了。
拉開營帳的皮質門簾,凜烈的寒風撲麵而來,打在臉上竟有絲絲雪色。琅琊峰上不見絲毫青翠欲滴的樹木,卻多是嶙峋怪石。元欻本是北凜人,對此地也格外熟悉,既然能找到這裏,就知道怎麼找到一個合適的方位去觀看山腳下的北凜軍營。
斯時星月隱跡,四下幽謐,唯有山下馬鳴蕭蕭,旌旗獵獵。
隻見山腳之下遠遠望去一片氣勢恢宏的墨黑之色,萬山昏黃似乎也被這甲胄之黑染得更加昏暗。細看來,士兵盔甲上的寒光是多年不化的雪,帶著上古的酷寒和冷漠漸漸浸染。長槍上那一抹耀眼的紅纓彙成一條血色長河,蜿蜒開去,浩浩蕩蕩。密密匝匝的營帳一座接著一座,好似一個個會移動的堡壘,營帳之外是長如河流綿延的城垛,在這種滴水成冰的天氣裏,一夜就硬成了鋼鐵。人過一萬,扯天連地,更何況是足足二十萬的穿戴齊全的士兵。
直到這時,永瑧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渺小。縱使你驚才絕豔,武功蓋世,也耐不住三軍踏過,策馬揚鞭。也正是此刻,永瑧才明白天禧帝那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倨傲究竟是從何而來。因為這才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屬於他的風景。
此刻站在山上,遙望山下的人馬兵車,元欻還不斷的在耳邊說著些什麼,但是在永瑧的耳中也都模糊成一片囈語了。隻有站在這種居高臨下的位置才能理解權力有多麼的讓人心動,它可以讓天下聽我號令,可以讓日月為我旋轉,可以讓一個人永遠屬於自己……
人心的異變就是如此悄無聲息而有迅速無比,不知不覺間,永瑧心中那名為權欲的種子萌芽了。不是所謂的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生活,而是那真正的呼風喚雨,指點江山的人生。
“嗬……“永瑧輕笑出聲,然後那隻有在耳邊才能聽到的輕笑逐漸擴大,變為一種噴薄而出的豪情,回蕩在這塞外的高峰之上。
“教主……?”元欻頗有些不解地望著身旁這個狀若癲狂的男子,如今他的樣子可不是一貫的溫文爾雅,綿裏藏針。
“無妨!隻當是我突然頭昏了吧。”永瑧停下那笑聲,轉頭看向元欻,“或許今日當真應該謝謝你,若不是你領我來此處,許多事情,便是我窮極一生恐怕也想不明白。”
“不知教主何意?還望賜教。”元欻此時也明白封爵一事恐怕無法如同設想一般順利了,但是他即便是铩羽而歸也要死的明白。
“回去告訴你王兄,我無需這爵位。”永瑧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元欻。
“為何!?”元欻高聲驚呼,“這等天賜良機教主不抓住可就沒有了,難道教主不怕北凜國主動怒?”
永瑧擺了擺手,拂去了衣袖上水氣凝結成的霜,指尖同心頭一起微冷:“我當然不怕他動怒,你就這樣告訴他,他自然會懂。”
元欻還想說些什麼,永瑧顯然不欲再與之糾纏,就這樣徑直離去,元欻見狀也無法再多做糾纏,隻好無功而返。
不多一會兒,赫連隱跟上永瑧離去的步伐:“教主,何不拿著元欻作為要挾逼迫元翌就範?”
永瑧隻是輕輕搖頭,發上雪色蒼茫搖落:“首先,此時還不宜和北凜撕破臉皮,他們要上山攻打雖然不易,元翌也多半不會這樣做,但也難保惹惱了他他不會一怒之下揮軍上山。其次,我們並不知道這元欻在元翌心中究竟是何分量,若我們挾持了他,最終卻發現他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棄子,那也是無用的。”
“那麼教主放棄這次封爵的機會是另有打算?”
“你真當北凜白白給我這個爵位嗎?元翌之所以打破常規想要封我這樣一個外姓之人為侯,就是因為北凜蟄伏多年終於到了進軍中原的時候了。若是區區一個侯爵的虛名就可以賺得永安教數十萬眾跟隨,他又豈會猶豫?”永瑧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