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月下梅香隱 【戳進來】五十六、風雪寒徹離人不歸,血灑冷山骨冷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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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瑧好似當頭遭了狠狠的一棒,他說了些什麼都嗡嗡地環繞在耳邊,打得人頭暈眼花。所以一時之間,永瑧竟沒有完全明白北辰話中的意思。
“你……?”永瑧驚疑不定地問出一個單子。
“啪!”響亮一聲,直拍在永瑧臉上,但這個耳光卻不是北辰親子動手,而是由站在一旁的黑衣侍者代勞了。
雙頰火辣辣的疼,永瑧望著北辰那冷如寒冰的眼神,心中除了震驚之外,怨恨也陡然升騰,“為什麼!”
“小小奴才還敢問為什麼?!對殿下不加尊稱,已是大大的不敬!殿下肯打你是抬舉你,你還是趕緊走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黑衣侍者冷眼瞧著,揮揮手,像是驅趕一隻蟲豸一般。
“為什麼!你憑什麼打我!”永瑧拚著畢生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黑衣侍者,雙眼緊緊盯著那個讓他丟棄一切的尊貴少年。黑衣侍者勃然大怒,正要上前,卻被北辰單手攔下,侍者隻好退到一邊,躬身靜立。
“因為你已經沒用了。”北辰淡淡的解釋道,那一抹平常始終若有若無的笑意此刻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似它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沒用?這話是什麼意思?”永瑧心中像是深海的堅冰被敲破了一般,綻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缺口裏黑黢黢的一片,讓人不敢去一探究竟。
“你還想隱瞞到幾時?”北辰眼中的厭惡顯而易見,隨著話中語氣的逐漸加重,漸漸深深皺起了眉。
“隱瞞?”永瑧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
“你應該已經武功盡失了吧。”北辰語焉不詳,但目光卻是肯定的。誠然,這是事實。從昨日北辰在假山前看到的那一灘血跡,他就有所懷疑,如今更是斷定。
永瑧此刻心下洞然,整個人像是魔障了似的,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道“那又如何?我跟你走跟武功又有什麼關係?”
北辰隻是嗤笑一聲,神情傲然一如既往。“本宮府中佳麗如雲,美人無數,你算個什麼?你不會真的以為本宮會鍾意你而一無所求吧?”
寒涼的語氣,寒涼的表情,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是永瑧聽到這樣的嗤笑還是心中止不住涼下來。
“你求什麼?”永瑧突然冷靜下來,剛剛開始奔湧的血脈也漸漸平息。這是一種瀕臨爆發邊緣的平靜。
“你竟不知道?!”北辰一揚眉毛,“刑逖叫你修煉蓮心訣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掌控永安教。蓮心訣不知何人所創,但是輾轉落入永安教創教始祖手中,漸成永安教一家私有。曆代教主修習,可憑此功迅速成為一流高手,但永安教的修習方法獨特無人知曉,刑逖隻能不斷尋找適合修煉之人,而不能迅速培養出煉成蓮心訣之人。”
“他想借我之手,掌控永安教勢力?”永瑧心思玲瓏剔透,刑逖之意一想便知。
“沒錯,”北辰笑笑,卻是沒什麼溫度的笑容,“因為這門武功隻有教主可以修煉,所以蓮心訣大成就是教主的標誌之一。”
“永安教教眾如今都在鳳陽城內。”永瑧平靜道,眼中卻滿滿的都是蓄勢待發的情緒。他不是不知道,在他還沒進王府之前,鳳陽城內湧入了大量流民,現在看來,都是被驅逐的永安教教眾。
“刑逖想要你去當永安教教主,控製了教主,就是控製了永安教數十萬眾。”北辰心裏很清楚刑逖控製永安教想要幹什麼,不過這些事情就沒必要對著眼前的人說了。
“那麼,殿下……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永瑧口中又溢出絲絲縷縷的鮮血,改變了對待眼前少年的稱呼,卻是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過於狼狽。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一陣寒風吹過,冷徹了萬水千山。
“你覺得呢?”皇子殿下又是一聲嗤笑,嘲諷地望向永瑧。
“那喜歡的話……“說出口仿佛也是一種自取其辱,但是還是忍不住去問。
“從未。”極簡潔卻極殘忍的兩個字。
永瑧看著北辰雪色的錦袍迤邐出曲折的褶皺,越行越遠的同時漸漸與遠山的積雪融為一體,就似他徹骨的涼薄,留永瑧一個人在原地。
從未,竟是從未。永瑧口中的鮮血再也控製不住,一整口就這樣噴了出來,豔麗如同盛開的山茶,彌散在生冷滯澀的空氣裏。原本心中還指望著一絲絲的情分,如今看來都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北辰頭也不回的走了,永瑧支撐不住,昏倒在大雪封山的道路上,躺下的樣子,像極了馬車碾過的冰轍。那方絹帕,上麵的字也全部模糊在雪地裏,看不分明了。唯有那一夜翻遍了整個藏書樓的人才知道,那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首字數相同,意境絕佳的詞:
晚晴風歇,一夜春威折。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勝絕,愁亦絕,此情誰共說。惟有兩行低雁,知人倚,畫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