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陌上春光好 【賣萌求】十八章、無情多情何種更苦,淚灑紅塵溫玉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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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閣雅間。
這間雅間從年初開始就已經被包下來,是整個聽風閣最最雅致也是最最豪華的客房。當來人包下這間房時,拿出的錢財是掌櫃這輩子也沒見過的數目,當即答應這位客官有任何要求盡管提。整個聽風閣宛如已經換了掌櫃,雅間裏的客人要什麼,掌櫃就送來什麼,即便是要二樓的客人全部消失,掌櫃也甘之如飴,因為那黃澄澄的金子可不等人。
不過今天倒是一反常態,雅間中客人從不讓外人進入的二樓,今日竟有一名男子站在房門外。
那名男子一襲白衣,青絲垂腰,皮膚白皙恍如玉耀,陰柔卻沒有女性的媚氣。
“還望教主見諒,元翌不能麵見教主。”舒郎有致的低沉男聲從層層幔帳之後傳來,幔帳是朦朧模糊的銀灰色,上麵仿佛有點點星光閃耀,正是灑星鮫人賬。帳中之人可以看到外界的情形,但是帳外之人卻看不到帳內的情形。
“國主心思你知我知,隻是有些事太過火未必討得到好處。”永瑧淡淡說道。
“嗬嗬~”帳幕後的男人低笑一聲,“教主這是關心則亂呢。即便你我在那男人手上也不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元欻派去的人。”
永瑧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夜色,說道:“想必這會兒“我“也該到鎮北將軍府了,如果國主還顧忌我們結盟的情分,就不要讓逍遙侯做得太過。”
“怎麼,教主你心疼美人?”
“如果溫小山死了,區區豈不是失去了一個忠心耿耿,不計生死的好棋子。”永瑧神色平靜,但說出的話卻再殘忍不過。
“本座一聽教主之言,可見愛美人不愛江山乃是一句笑談。”
永瑧勾了勾唇角,說道:“無情不似多情苦,世上遍地薄情之人,又何止區區一個?”
“教主不回去看看嗎?或許你的皇帝已經解決戰鬥了呢。”
“那麼,區區告退。”永瑧說完,轉身離去,末了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又回頭添上一句,“別忘了叫你弟弟放人。”
永瑧走後,半夜涼風吹過,帳幕之後人影微動,發出沉沉的笑聲:“看來無情之人正有多情之苦,芸芸眾生不自知啊。”
永瑧回到他們寄宿的客棧,眼中所見一幅清冷邪肆至極的景象。
客棧之外一片狼藉,除了倒下的桌椅板凳,打翻的杯碗盤碟之類,還有橫七豎八的人體,死去之後空洞的眼神,從嘴角緩緩溢出的鮮血,無一例外都昭示著死亡的跡象。
而天禧帝,一臉傲然地斜坐在客棧外的石階上,琥珀色的眸子清冷嚴寒,映著遠處的火光。桀驁不馴的英俊麵龐上有不知是誰的血跡,見到來人不自覺的勾起唇角,十足的傲慢。手中的利刃還在滴血,卻早已被主人丟在一邊,皎潔的月光下,閃著森森的寒光。
永瑧隻覺眼前的男人此刻更像一隻獸,默默舔噬著獵物的血痕,危險卻又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優雅與狂野並存,霸道與驕傲同在。
“都解決了?”永瑧淡淡一問,喉嚨竟有些幹渴。
男人沒回答。隻是默默拾起地上的利刃,走進客棧內。這時永瑧才發現,台階上的青苔已經被坐出了凹痕。
綠蕪牆繞青苔院,中庭月下芭蕉卷。月白風清,奈此良夜何?
鎮北將軍府。
“你早知道那個永瑧是假的?!”元欻衝著陰影中的另一個男人大聲吼道。
“她說的沒錯,你光芒太盛,曆練不足,傲氣卻盛。”陰影中的男人走出來,並不是想像中的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亦或是鐵血將軍之類一看便知的武夫相。正相反,走出的是一個麵色慘淡的男子。
傳說中的鎮北將軍刑漠,臉色偏黃,幹澀如紙,雙頰透著青黑之色,沒有一絲光澤。唇色也是偏暗略紫,細細一抿,陰氣十足。不過,若是撇開臉色,單看五官,柳眉鳳眼,到也清秀。
“從她進門時舉袖欲舞的老練,故作的神態,到刻意為之的自稱,處處破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刑漠聽了下來,元欻忍不住追問:“是什麼?”
“因為真正的永瑧根本不會來。”
“什麼?!”
“既已跟國主有約又豈會搭理你等小魚小蝦。”刑漠冷笑一聲,撇下獨自震驚的元欻。
刑漠走上前來拍了拍僵立在原地的元欻的肩膀,難得的語重心長的說道:“別盡做些多餘的事,小心把國主對你的信任消磨幹淨,到時候北凜就沒有你元欻的立足之地了。”
元欻的臉色陰晴不定,不,不會的,大哥不會這樣對我。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也過來了,我的忠心大哥一定清楚,國主沒道理自斷臂膀。但是國主一早就有約定在身,我竟毫不知情,如今我這一手請君入甕,想必國主也早就知道,但卻沒人阻止我,莫不是國主他要坐看我要如何行動?……想到這裏,元欻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刑漠像是知道元欻心中想什麼一樣,嗤笑了一聲,說道:“臂膀該不該斷不是看它過去如何,而是看它現在好不好用,尤其是這個臂膀還喜歡自作主張。”
聽完刑漠的話,元欻好似受了當頭棒喝,回想自己所做之事,立即清醒過來,低聲答道:“是,謝將軍賜教。”
刑漠說完便徑直走出門去,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留下,隻有冷風隨開門之時灌進來。
元欻回頭看一眼早已被迷香迷住開始昏睡的女子,又是一陣頭疼。
溫小山還在昏睡,自揭身份之後,心中除卻惡作劇般地痛快,迷迷糊糊中,心底隻剩下塵埃落定的安心,所以睡得也格外沉。安心?深處敵營怎麼會安心?
“溫卿。”溫小山渾身一震,多少年自己都沒聽過這個語調和這個名字。“溫卿,今日之事凶險萬分,我本不願……“溫小山搖頭,溫柔一笑好似當年,“你不必再說了,為你,我從來義無反顧。”
溫小山抬頭注視那淡雅出塵的謫仙一般的男子,仿佛歲月不曾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他依舊是自己曾經心動的模樣。
是啊,他在自己來時承諾過,不會有危險,那麼,又懼怕些什麼呢。永瑧,永瑧,默念這兩個字,溫小山就充滿了勇氣和力量,這就是一切的答案,早已淪陷之人又何苦求什麼生路。
昨日情了人未了,夢回苦尋空樓台。自怨前世情緣定,兩生花開兩生悲。
臨安初雨,一夜落紅,春水凝碧,斷雁越澄空。
臨安初遇,廊橋雨後,似玉女子橋上遠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溫情似玉,惹來無數羨豔的目光。然而她隻看中了遠處臨窗而坐的白衣公子,風神俊朗,淡然出塵,好似什麼都不在意,又好似落花流水皆有情,好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
“未知小姐芳名,可否請教?”
美人溫存一笑,梨渦淺淺,“溫小山。”
……
“區區為小姐製的梅花畫衣,小姐可喜歡?”
“望之如綠萼仙人,香雪滿身呢。”美人笑靨如花,鬢邊蝴蝶,獨栩栩然不知東風之既去。
……
“小姐送區區蓮子,區區怎敢收下?”
“蓮子蓮子,敢問公子是否亦有憐子之心?”美人小心翼翼地試探。
“小姐既送區區蓮子,區區這就剝除蓮心,願蓮子甘甜如蜜,永無苦澀。”美人見男子收下蓮子,斂裾回身羞走,卻又忍不住回眸一笑。
……
“玉情!你……,你不要走。哪怕是利用奴家也好,奴家永遠和你在一起。”美人淚如雨下。
“若有來生。”男子頭也不會的走了。而美人自始至終都是狼狽。
……
溫小山冥冥中感到有冰涼的液體自眼角劃過,涼意穿透人心。冷風吹過,一夢驚醒,自己還在將軍府內,前塵往事卻都一件件地浮上心頭。
這是怎麼了?溫小山苦笑,摸了摸眼角的淚跡,難不成自己還沒習慣卑微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