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 食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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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工作到很晚的陸珍剛睡下沒多長時間就被鬧鈴吵起來了,她和段言一樣都是X娛樂公司的藝人,又是拍戲又是出專輯連軸轉了大半年,一個星期前才回來這個城市做短暫的休息,今天她又是一天的通告,明天要和段言拍攝一款遙控器式的電風扇的代言廣告,接下來她還要轉戰參演著名導演的一部電影,明年年初她能不能衝刺成為一線明星就靠這部電影了。
為了保持美好的形象,陸珍對自己異常的嚴格,就比如現在,鏡子裏的女人已經很凹凸有致,但她依然覺得還不夠,如果再瘦點,會不會就能讓更多女人嫉妒?帶著這樣的想法她又走回床頭櫃前,櫃子上放著一杯白開水,那是陸珍每天早上都要喝的,旁邊還有一片形如糖豆的粉色藥片,刻有蝴蝶圖案,吞下藥片後她有一種渾身舒爽的感覺,仿佛疲憊從來沒有過,不僅如此,她的血液開始燥熱,身體開始躁動,丹寇指甲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的妖嬈,靈魂裏有種欲望想要噴薄而出,但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忍耐,至少,要等到夜深人靜……
段言在醫院裏已經躺了了兩天,今天身體的溫度好不容易控製在38度5以下,醫生和護士都鬆了口氣,孫落作為臨時飼養員送來了自己煮的清粥,小默也在,最近孫落買了很多兒童讀物,小默雖然還不識字,但是並不妨礙他對圖畫的理解,此時正乖巧的坐在一旁翻著手中的故事書。孫落本想著送完東西就帶著小默離開,他並不認為段言這麼大的人發燒了還需要別人照顧,誰知剛站起身來,醫院的走廊就傳來了吵鬧聲。
吵鬧的聲音很大,很多人都在大聲的說話,這使得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的孫落反而什麼都聽不清,於是他就決定出去看看。走廊上的場麵不可說是不壯觀,有跪坐在地上拽著醫護人員褲腿嚎哭的婦女,有大打出手正在被人阻止的老人,還有口吐汙言穢語的小青年,這難不成是死了人沒救回來?那家裏人這麼激動貌似也正常,剛這麼想的孫落就看到醫院大門處一位一臉帶殺的魁梧大漢拿著切西瓜的大砍刀就衝了過來,這顯然是要傷人啊。也不及多想,孫落趕緊過去一個側踢踢落了大漢手中的武器,一個擒拿手迅速把人摁趴在地,周圍人也趕緊報了警。
再出現在段言視線裏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而段言現在正在收拾東西,他準備出院了。
“你並還沒有好利落,怎麼就想著出院了”完全是出於好奇才問的孫落,他並沒有阻止的打算。
“沒辦法,下午兩點半要和人拍一個廣告代言,再不掙點錢就要餓死了”段言的回答也很漫不經心:“對了,外邊因為什麼事兒這麼吵?”
“哦,最近醫院的屍體接二連三的被人挖走心髒,警方蹲點了幾天不是撲空就是被人打暈,監視器畫麵在犯人出現的時候也是一片雪花,案件一直沒有頭緒,死者家屬的情緒堆積到了最高點,今天爆發了。”孫落言簡意駭的總結了一下剛剛錄口供時得到的消息,順便很想問段言一句:“這次是不是又是靈異事件”,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他依然不想和那個世界牽扯上關係。
三人從醫院出來之後,段言就去了公司,孫落帶著小默去了近郊外婆家,今晚孫落夜班,段言還不知道工作到幾點,小默就隻能先拜托外婆照顧了。
段言兩點到的公司,攝影棚在四樓,他到的時候棚子裏隻有幾名工作人員,這個廣告很簡單,所以他也不用準備什麼,換了衣服之後就隨意找了張椅子閉目休息等待女主角,低燒讓他的皮膚有些燥熱,不是很舒服,就在迷迷糊糊之際,突然從遠處飄來了一股腐敗的氣息,伴隨著屍體腐爛的惡臭,聞之令人作嘔,即使再沒精神的人,也被熏醒過來了。
帶著惡臭而來的人是陸珍,段言很確定這點,此時他已經從椅子上驚站了起來,他不明白為什麼半年多不見陸珍就變化這麼大,以前幹淨明朗的人現在變得嫵媚風華,丹寇的指甲,同色的唇彩使這個本不是很漂亮的女人性感到了極致,甚至還有很多工作人員跑去找陸珍簽名,現在的陸珍雖然還沒有到事業的巔峰,卻已經是被人眾心捧月了,可這些都不是重點,為什麼陸珍身上會散發出僵屍般的惡臭?為什麼其他人都聞不到?
下午的拍攝不是一般的不順利,一開始段言根本就沒有辦法在滿是惡臭的房間裏和惡臭的發源地陸珍旁邊找到對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陸珍身上散發的邪氣又不斷地侵襲他,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體溫又升回來了。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因為不停的重複一個環節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陸珍更是緊蹙秀眉,好像在隱忍著什麼,整個團隊為了照顧陸珍的行程,今天不得不加班加點,必須完工。段言也很清楚大家的辛苦,所以他現在正在努力的調整自己,握緊雙拳,他給自己下定了一個決心,接下來的拍攝就順利了很多,晚上10點之前,總算是完成了所有拍攝。
拍攝剛剛結束,陸珍就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段言看情形緊追不舍,現在他自己的狀況很不好,高燒導致他現在非常的冷,但是身上卻不斷的出虛汗,眼前也時不時的冒出幾顆金星。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正好碰到孫落,不由分說的就抓住了孫落。
孫落本來是想甩開段言的,卻被段言爪子上的高溫嚇到了,這小子不是退燒了麼?這個問題還沒想出個結果,他就被段言拉著往外走:“喂,我現在是工作時間,這是要去哪啊”
“請假,不知道。”
孫落感覺自己的臉部有些抽筋,要不是看在段言一臉嚴肅的樣子,他肯定就地揍他一頓,管他發沒發燒,現下都已經被強硬的拉出大門口了,無奈隻得給上司打個電話臨時請假。
段言卻是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孫落的感受,他看到陸珍在路口打發掉了助理,然後自己打了車,不知道要去哪裏,他不敢多做耽擱,也打了一輛車,拽著孫落坐進去後就對司機說:“跟著前麵那輛車,快!”
司機也被段言一臉嚴肅嚇到了,更何況他後邊還跟著一個明顯就有武力值的孫落,自然不敢多說什麼,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一路尾隨,孫落看到陸珍在醫院附近下的車,隨後在四周張望了一下,就閃身進了門診部,速度很快,不是普通人應該有的,雖然還在他眼睛能捕捉到的範圍裏,但是由於醫院的設計已經看不見人影了。段言通過陸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惡臭,繼續拽著孫落跑,直到通向醫院停屍間的走廊。
房門已經有靠被蠻力打開的痕跡,七八個四仰八叉的警察躺在回廊裏,兩人對視一眼,都心知不妙。段言一路走來多少心裏已經有點譜了,孫落卻是一臉不可置信,難不成那麼漂亮的當今最有潛力的女藝人竟是偷死人心髒的賊?但是當他推開房門之後,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映入了眼簾。
隻見陸珍已經從屍體櫃中拉出了一具新鮮赤裸的屍體,飄逸的長發無風自動,如果不去看她手上已經變成黑色並且比白天明顯長了10多厘米的指甲正在劃開死者心髒的部位和一雙透露著饑渴,專注,獵食的眼光的話,孫落會覺得這個畫麵還是很美的。不知道陸珍是不是天生就有刷新孫落下限的本事,在孫落還沒有回過神來,段言正被她熏得眩暈的檔口,她竟不顧兩人在場,挖出死者鮮血淋漓的心髒,慢慢送到嘴邊,一口一口開吃了起來,末了還舔舔殘留在手上的鮮血,就好像那是甜美果實流下來的汁液。等舔舐幹淨了才有心情轉過來衝著孫落兩人一笑。
孫落被笑的頭皮直發麻:“段言,這他媽的到底是人是鬼”粗口都爆出來了
“她是人,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吃死人的心髒”想必如此,陸珍身上才會散發出來惡臭吧,那是死人的怨念,一般情況下隻有僵屍身上才有,那陸珍現在算是什麼,活僵屍?他也不太肯定了……
“那現在怎麼辦?你能對付麼?”
“她是人,咒語什麼的對她無效,符咒可能會有用,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製作新的,最後一張已經用在你身上了”
對於段言的回答,孫落非常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你妹的最後一張你居然用在我身上。他也不想想當時自己在打擾人家什麼好事。
形勢也沒有給他太多感歎的時間,陸珍已經蓮步輕移的向他們兩隻走過來了
“我還沒有吃過活人的心,要不要拿你們兩個試試呢?”輕佻的語氣說出來的卻是殘忍的話。
“不要。”段言還有心思調侃,真不知道是不是燒暈了:“孫落,我們兩人合夥起來抓住她,把它交給警察蜀黎,犯人還是交給警察蜀黎看管的好。”
“好!”
說罷兩人就開始動起手來攻向陸珍,兩人都是經過係統訓練的,孫落更是在軍隊裏摸爬滾打過,一出手便直衝要害,奈何陸珍速度極快,閃躲靈活,第一下兩人便撲了個空。兩人見狀便成夾擊模式繼續攻擊,小小的太平間裏一時間三條人影閃轉騰挪好不精彩。
兩個普通人,陸珍並沒有放在眼裏,她現在剛剛進食完畢,正是力量最充盈的時刻,雙手十根指甲鋒利如刀,瞅準段言的一個空檔,就撲了過去,鉗住兩條臂膀,對準左肩張開血盆大口就撕咬了下去。
在她撲過來的時候,段言已經被陸珍身上的惡臭熏的沒知覺了,右肩上尖銳的疼痛反而喚起了他的意識,此時他正努力的想掙脫開陸珍的鉗製,卻不想陸珍食過死人心髒之後,不僅速度變快了,力氣也變得比正常人類大很多,他居然掙脫不開。孫落見狀也過來幫忙。一記側踢就踢向陸珍側腰,陸珍竟紋絲不動,看樣子抗打擊能力也提升了不少,緊接著又一記虎拳錘向陸珍左太陽穴,哪成想慣性作用下陸珍還不鬆口活生生的撕下了段言一塊肉。
咀嚼著嘴裏的美食,陸珍驚奇的發現,活人的肉竟是如此鮮美,新鮮的血液竟是如此滋潤,手中的人形食物讓她口水直流,她不想放過眼前這個人,一點都不想放過。
孫落也注意到了陸珍越來越貪婪的目光,再不把段言從虎口裏救出來恐怕段言就凶多吉少了,他掄起拳頭繼續攻擊陸珍太陽穴,陸珍不勝其擾抬起左臂直接阻擋,長長的指甲順勢滑開孫落右手小臂,傷口深可見骨鮮血頓時就噴了陸珍一手。
“啊~~~”陸珍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的鮮血滾燙如熱油,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傷了個正著,更是因一時錯愕,讓段言掙脫出了自己的控製。現在她不得不把眼前這個男子納入危險範疇,看樣子要想吃掉美味,就必須先打到眼前這個礙事的。
鮮血的氣味同時也讓孫洛平靜了近兩個月的心慢慢沸騰了起來,自從離開部隊,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活動活動筋骨了,一種屬於男兒的熱血正在蒸騰,現在對方手裏已經沒有了人質,他可以展開肆無忌憚的攻擊了,隱藏在血液裏的暴力已經被喚醒了……
段言從來沒有看到過人類這樣的快攻,雙方好像都不要命似的,十幾分鍾的時間,孫落被陸珍割傷了不下10處,但是他還是越攻越快,越攻越忘我,此時他就算是想插手也插不進去了。好在孫落的血對陸珍有克製作用,兩人又相繼過了幾十招之後,孫落正麵的壓住了陸珍,這個姿勢很不好,倒不是說有多曖昧,整個太平間被弄得到處都是血也曖昧不起來,主要是這個姿勢容易被陸珍咬到,段言見勢立刻撲過去幫忙壓住陸珍一隻胳膊。
“孫落,讓她喝下你的血,快!”
聞言孫絡也不做多想,抬起受傷的右臂就送到陸珍的嘴邊,陸珍本不想喝的,奈何那血太燙,而嘴唇附近又是何等柔嫩的地方,疼痛使她不得不張嘴嚎叫,可越是嚎叫喝進去的越多,滾燙的鮮血猶如火焰從喉嚨一直燃燒到胃裏再到丹田,她實在受不了暈了過去,孫落卻掐著她的腮幫繼續灌。
直到段言看到一股黑氣從陸珍的身體裏被震出,變長的指甲恢複了原狀,才阻止了孫落,此時的孫落嘴唇已經沒了顏色,臉色也發青,顯然失血量不在少數。這一次,段言覺得自己欠了孫落一個人情,很大的一個……
太平間裏打鬥的聲音這麼大,外麵倒下的刑警有體格特別好的早就醒過來查看了,最早醒過來的是這次帶隊的隊長,姓王,王隊長雖然也算是經曆比較豐富的警員吧,但是這樣的場麵也是頭一次見,兩名年輕人受傷頗重,他讓人趕緊找來醫護人員就地治療,雖然犯人是抓到了,但是他現在一點都不開心,他要如何對外說這次抓鋪的過程?他的報告上又要如何解釋屍體上的劃傷?難道要讓他在報告上寫道——現場作案的凶器是犯人的指甲,犯人被捕後,指甲隨之消失?真要這麼寫,上麵的人會不會開了他?
不管王隊長如何的糾結,這個頗為熱鬧的夜晚總是過去了。
三天後
孫落和段言現在在雙人病房裏安心養傷,孫落身上外傷不少,很多地方深可見骨,段言也有些外傷,但更多的是他發炎了,一直燒著,此時兩人正打開電視看新聞,主持人正在報導著當紅明星偷食死者心髒一案,據說陸珍的尿檢裏麵查處了吸食毒品的痕跡,警方也在她家搜查出來了大量的冰毒,正是那種顏色粉紅有蝴蝶雕刻形如糖果的藥片,此事引起了很大轟動。
其一便是段言代言的廣告報廢了,不能播出了,但好在他依然拿到了酬勞,慰藉了近一個月三番兩次受傷的身和心。
“為什麼陸珍作案的時候,攝像頭拍到的畫麵是花的,但是平常她演戲什麼的卻能拍到正常畫麵呢?”孫落閑的無聊發揮好學生的品質,不懂便問。
“那是因為她在作案的時候心情一直處於激動狀態,空間磁場受她持續影響畫麵才會花掉”段言也很無聊,但是他現在想的卻是陸珍還算不算是人,雖然形體上,內外構造上都還是人啦,但是吃過人之後的人真的還能算是人麼??最起碼靈魂還是人類的靈魂麼???他很少思考這麼深奧的問題,也許在她吸毒之後靈魂就扭曲了吧……
“那為什麼她會去……額……食屍”總算找到一個動詞概括此次事件的孫落繼續發問。
“我以前在圈子裏,我是說娛樂圈,聽說有的地方有些人食嬰以讓自己長生不老容顏永駐什麼的,大概她也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吧,吸食毒品後讓她產生了幻覺並且助長了她貪婪的欲望,所以才這樣的吧……”女人的想法有時候真的很奇怪,段言表示他理解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