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的擁抱，長長的黏膩，顧東林沒有放手，力道依舊那麼緊，那麼緊，安樂是死神，早已感覺不到疼痛了，卻也知道他花了多少的力氣。
    “當年……對不起。”安樂突然說起當初的事，他看不見她的臉，卻能感覺到她的顫栗，顧東林輕輕地笑著，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磨蹭了兩下，喃喃道：“傻瓜。”
    “那時候疼嗎？”
    “疼啊，當然疼了，疼的死去活來的。”
    “對不起。”
    “但是那不是最疼的一次。”他笑著，充滿了悲傷。
    “你後來還受了傷嗎？”
    “不是身體啊……”繼續磨蹭她的頭頂，“你走的時候我覺得心都疼了，後來你沒有回來，我就覺得心都死了……”
    情話總是甜蜜，分別總是鮮血淋漓。
    “對不起……”好像除了對不起，安樂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沒事的，我知道的，你不懂……”你是死神啊，你不懂我的愛，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顧東林自嘲的笑笑，不過像現在這樣就好，你在我身邊就好。
    誰都沒有講話，那種沉默卻又不會讓人寂寞的感覺彌漫在空氣中，那是劉琪刻意的模仿也永遠模仿不到的地方。
    你注定不是她，又怎麼能替代她……
    有一小片溫熱的水漬從肩膀上傳來，顧東林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後來那片水漬有不斷增大的趨勢，顧東林才輕輕放開安樂往那邊看去，結果還沒看到什麼就被安樂加大力氣給重新抱了回去，緊緊地，就和自己一開始抱著她的那樣。
    “我隻是肩膀這邊濕濕的想看看而已。”為安樂的孩子氣感到久違的熟悉，顧東林放輕了聲音帶著笑意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連炮的對不起讓顧東林根本反應不過來。一聲比一聲響亮，一聲比一聲的哭腔更大，一聲比一聲聲嘶力竭，顧東林僵在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我真的不想那麼做的，我不想打傷你的，你差一點就死在我麵前了！”
    “我很害怕啊，我不敢留在你身邊，要是下次我又沒控製住你真的死了怎麼辦！”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傷害你，我想你好好活著的！”
    “你這麼聰明，沒有我接下來也一定會有一番作為的，我真的沒想讓你難過！”
    “對不起！顧東林對不起！”
    該說的話說完之後又陷入了沉默，低低的抽泣聲就在耳邊，清晰可聞。
    “哇！”直到最後，安樂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痛哭出聲，沒有一點的掩藏，她哇的一聲，仿佛想將所有的悲傷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顧東林看不見她的臉，她依舊緊緊地抱著自己不讓自己正麵的看她，安樂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
    用很輕很溫柔的動作拍了拍她的背，給她順氣。他看不見安樂，安樂也看不見他。顧東林的眼眶中同樣盛滿了眼淚，卻沒有流下下，他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幫她順著氣，擔心她打嗝。
    “安樂……”鬼使神差的，顧東林說出了後麵的那句話：“我們來談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