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放棄沒有那麼難隨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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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隻要努力了是不會沒有痕跡的,爸爸和娘很努力,因此家裏建了新瓦房,有了電視機,也用上了煤爐子。那時候農村雖然通電了,卻是有時間限製的,天黑了,才會送電,不會超過夜晚12點鍾。誰家有紅、白事,跟管電的林老八支會一聲,還是會得到通融的。
在家和水塘之間來回四五趟,水缸總算是裝滿了水,衣服早已汗濕了,想起爐子上燒的開水,連忙去放下水桶。
天還沒有全黑,可是廚房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鄉下人習慣了環境,仍然忙忙碌碌的沒有歇下來。
一諾以為壺嘴對著的是另一方,怕開水泄出去,稍微往上抬起,記性犯下的錯誤,是熱氣騰騰的滾開水和大腿來個親密接觸。
“哎呀!嘶。。。”趕快把褲子從皮膚上扯開,疼的呲牙咧齒。等褲子上的水冷了,繼續去關雞籠、喂豬、做飯。
陸陸續續有人走過家門口,娘回來的時候燈也亮了。
“一諾,爸爸就在後麵,馬上回了。”
“知道。”無需多言,一諾知道娘要自己做什麼,一朝一夕的早已成了習慣。
褲子蹭著肌膚疼的一諾動作慢了下來。
拿出一個大木盆放在爸爸的房間,拉過一張椅子在旁邊,上麵擺放仍然散發著陽光味道的衣服和毛巾。先倒進熱水再加上適量的冷水。
然後就去擺碗筷、端菜,準備開飯了。
“一諾,你不可以快一點嗎?”飯後收拾碗筷的時候不知道孩子受傷了的爸爸嫌一諾的速度太慢。
一諾沒有出聲,跨過門檻把手中的盤碗舉高一些,讓衣服的袖子在臉上左右檫了下。
忙完家務活,洗澡的時候。
“姐姐,這是什麼啊!”
“想不想玩,想玩就去幫姐拿根針來。”幾十厘米長又大又亮的一個水泡掛在大腿上,雖然很痛,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水泡,孩子就是孩子,這樣子也可以開心的逗著妹妹。
“姐。”
接過妹妹遞過來的縫衣針,在水裏洗一洗,在水泡最下麵挑開一個口子,輕輕的擠出裏麵的水,洗完澡就去睡覺了。也沒有告訴娘,被燙的傷口居然過了幾天不藥而愈了,連個疤痕都沒有。
河堤上綠草茵茵,清澈的河水蜿蜒而下。林一諾頭枕著課本趟在河堤上,烏黑的眼睛望著藍藍的天空,想起小學四年級發生的這件事情,一個人傻傻的笑著。
不知道何時跳來了一隻青蛙,鼓足了氣“呱。。。”嚇的一諾彈坐起來。
泉水無聲息溪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開,黃的晃眼香的醉人,晃動的油菜花下是孩子與貓狗追逐在其中梳著兩條大辮子的年輕女孩立於花中,一顰一笑,景、色怡人,渾然天成一幅畫。
癡癡的看著美景林一諾卻無心去欣賞,隻因為兩個星期前,放假回家的她無意之間聽到了爸爸和德旺叔的一次談話。
“橋安哥,你這腳好起來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古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再說女孩子長大了終歸也是別人家的人,讀再多書也是一樣,就讓一諾回家幫忙吧!”
“不行,這孩子成績好,不能耽誤了她,隻要她願意我拆屋買房也要供她出去。”
“哎!這樣苦自己何苦,鴻誌嘞!鴻誌明年8歲了你就不管啦!”
德旺叔拿出兩支“大公雞”的香煙一人一支,“嚓。。。”用雙手攏住火點燃香煙,不再多言。
以優異成績考入中學的一諾,知道自己被鄉鎮某位幹部的子女換到了普通班,班主任高高瘦瘦上課經常出口成髒,林一諾沒有生氣、沒有難過,而是更加努力的學習。
爸爸出車禍也沒有影響過她。她也想過回家和娘做幫手,可是因為“成分”問題停學的爸爸,和童養媳身份長大剛剛上了幾天學也沒有再讀過書的娘,豈會斷了成績優異的的林一諾作為農村孩子的光明大道。一番言語打消了她的念頭。
可是一諾開始動搖了,農村女孩子能夠上了中學已經是很不錯了。雖然爸爸和娘不會重男輕女,可是娘經曆九死一生生下的弟弟因為自己不上學,就算自己將來有出息無限風光那又怎樣。又該怎樣麵對弟弟,又該怎樣撫慰心懷愧疚的娘。
上個星期故意落下功課,成績下降老師批評了她,這個星期認真一些,昨天測驗考試又是前五名,很快就中考了,一諾決定放棄,所以請了假學學那“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古人。想落下功課讓娘死心,也對自己有個交待。
一個多月後
林一諾後麵的男同學王安平打開課本看到寫著“安平請你幫我補習一下化學課,好嗎?林一諾。”
落下功課的一諾突然有種讀書的強烈欲望在心裏奔騰。
王安平是因為沒有考上重點高中的留級生,化學成績好。林一諾落下的功課隻有化學補起來有點吃力想求助於人,所以就有了那紙條的出現。
王安平沒有拒絕她也沒有幫助她。
一個星期晚自習後
“一諾,你怎麼了?”
“眼看就考試了,別走了。”
男同學,女同學,堵住教室的門口挽留她。
不愛說話的一諾從不知道會有這麼多同學是喜歡她的,心裏湧動著感動、感激之情。不枉了青蔥歲月青澀的青春。
“諾兒,怎麼把書桌搬回來了。”
“娘,我考不上重點高中了。沒有必要再浪費錢了。”
“好歹要把畢業證拿到啊!”柳蘭香知道自己很無奈,又怎麼舍得再去責備孩子的懂事。
“娘,就那一張紙決定不了我的未來,不要了。”放棄就徹底。
最後還是沒有考到重點高中的王安平在幾年後,輾轉找到林一諾的聯絡地址,寫了一封深情的信。林一諾看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回隻字片言。
回家後的林一諾,一個多月夜夜夢著讀書,突然夢醒的一天對自己的心說了一句話”我不會嫁在這個城市。”最後也真的離開了。也忘記了那些容顏。
多夢的女人很少有人可以在她夢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