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的林子裏，扇動鳥羽的聲音讓人異常警覺。一道影子神出鬼沒地陡轉、下切、俯衝，在他們身邊環繞一圈，落在一節塔爾枝幹上，銀色的歪著腦袋，赤紅的眼睛俯視兩人，靜若處子，銀鳥的沉默比銷魂的歌聲更具蠱惑性，在聲音缺席的水麵植滿豐富的罌粟，目光裏盡情放射著鄙夷之意。
    “沒你好看。”到這關頭，溫景瀾沒來由地冒出一句，容零也就那麼接了。
    “也沒你好看。”
    “……”
    又是翅膀扇動聲，伴隨著迅疾的動作，周圍的枝頭落下其他幾隻相同的銀鳥，像是在等待來人的不滿之意發作。其中一隻迫不及待地躍出枝條，化作銀色的影子往兩人身上試探，瞄準了來者的背部和頸部，極具攻擊性地加快速度。
    “容零，別動——”溫景瀾閉上眼睛，一隻手握住刀柄。另一隻手抓著容零沒有放開，銀鳥的影子太快，無法憑靠視覺捕捉，感知著周圍鳥羽的破空聲靠近，刀鞘被甩出，利刃泛著寒光絞碎了那道影子。
    “啪啪——”落了一地羽毛和碎肉，粉色的血慢慢從碎肉裏浸出。沒有發動攻擊的幾隻銀鳥啟開那尖而長的嘴喙，幾道幽怨地哀鳴聲給兩人帶來了災禍的源頭。
    鳥音繁複，鳥影翩然，是天空大軍般的鳥陣，全然沒了剛剛的死寂。銀鳥從枝葉間飛出，降落成型，成為了一個趨於窒息的場麵。
    成百上千雙紅色的眼睛像是南天竹鮮紅的果實掛在枝頭，盡是厭惡藐視之色。
    那些紅色的眼睛閃著凶厲審判的色彩，眼底那兩隻被玩弄的獵物該為一地鳥羽負責，設計好的罪名安放在他們身上，為接下來的行為殘忍行徑冠以合適的理由。
    溫景瀾默默地睜眼，看見手邊的人安然無恙，還能端著槍跟他對視，不由感到微微的平靜。沒有談判的餘地，接下來他們要迎來苦戰。
    “尼瑪，鬼地方。”
    “……”溫景瀾沒說話，看著他，不由把手握得緊了緊，這時候弄丟他，自己肯定會瘋掉的。當然，他們也沒有說下一句話的時間，那些鳥喜歡破壞各種將要成型的氣氛，別人的慍怒會激起它們施暴的裕望。
    盡管兩人沒有過分的動作，群鳥仍如飲嗜了興奮劑那般鋪天蓋地的湧來，像是華美致命銀色的漩渦，淹沒了兩個人的身影。帶起的風聲蓋住了槍聲，同伴的死亡絲毫不影響他們整體的攻擊，充斥著血的氣息，鳥羽特有的難聞氣味。溫景瀾沒有再施展那天對付壁虎籠牢的拔刀術，因為單憑現在的身體素質，那種速度結束後會讓他的手強行進入僵直狀態，古刀劃開眼前地銀鳥群，感受著粉色的血液浸染了刀刃，隻要全部將它們破開。
    閃躲過攻擊地銀鳥以尖利地鳥爪劃過握著容零左手，想要將他們強行分開，一大塊皮肉被生生勾掉地痛處讓他想要抓得更緊，想要回頭把他看緊。
    在戰場上有了顧忌就會出錯，溫景瀾沒聽清容零叫他“鬆手”，終究是被群鳥硬生生地擠開了，整隻手被利爪劃得皮肉模糊，痛感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