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袂
    最害怕莫過於一語成讖。
    ——題記
    引、孤月明生
    大秦端吉元年，平息戰事後的春節恰逢新雪。
    禦花園的白梅開得傲然，紅梅卻是不知為何地有些頹唐。但這幅落魄的模樣，也能叫人心生憐愛。
    此時的美景，卻是無人有意欣賞。
    大戰告捷，天下一度回歸太平。滿朝官員過一個安心的好年，哪是那麼閑情雅致的。
    沈皎靜靜站在這個每日站滿當朝文武的大殿外，輕輕呼出一口熱氣。
    而今尚湍燁已是坐穩了皇位，天下大權在握，他也不知又什麼可憂了。
    尚湍燁還沒穩固地位時便開始在這動不得的皇城裏為他建了一座閣樓，不知還有多久才落定——若是落定，沈皎便有了這皇城內獨屬他一人的城池。
    這終究，還是有什麼悄悄變化了。
    他眼中是望不盡的皇城，被初雪掩蓋住了真容。
    他仍舊清楚地記得那個承諾。
    ——這江山，越來越近，即在眼前。
    但這大好山河……
    卻是伸長了雙臂，也觸碰不到了。
    沈皎輕輕合上眼。
    風雪不緊不慢地漫上他的肩頭。
    時光靜走。
    -
    十二年。
    似乎比當初那場戰爭還要長。
    沈皎聽著馬蹄聲，不動聲色地神遊起來。
    微風吹起他的長發，帶起他的衣袍。
    這一幕讓尚湍越覺得似曾相識，猶如突然盛開的海棠，驚豔非常。
    明明這麼多年過去，歲月卻似不曾與這個人蹉跎——
    一顰一笑，猶勝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