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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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言,淨言執著佛珠的右手慢慢伸出,輕輕的抵在了她的腹部,她就盯著淨言的臉,每一個細小的變化都讓她揪心不已。
過了半餉,淨言收回了手,臉上的神色極其複雜,他轉向太後:“請娘娘屏退左右。”
太後立刻揮手讓宮女們都退了下去,很快,偌大的內室中隻剩下了她和藍纖玉,還有淨言。
淨言撥弄著手中的佛珠,默默的跪了下來:“還請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先恕免貧僧的罪,貧僧才敢說。”
太後和藍纖玉互相看了一看,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驚慌和不安,太後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示意淨言起來:“大師但說無妨。”
淨言站了起來,又看了一眼藍纖玉的腹部,這才說道:“皇後娘娘的腹中之子,有肉身無靈魄,乃是死胎。”
藍纖玉隻覺得天地轟然坍塌,她眼前一陣暈眩,忍不住跌坐在身後的軟榻上。
太後先是愣了半餉,隨後厲聲嗬斥道:“大膽,你怎敢詛咒皇嗣?!”
淨言攆著手中佛珠,垂下了眼,靜靜道:“貧僧隻是說出貧僧感受到的,不敢妄言。請問皇後娘娘,自有孕以來,可有感受到胎兒一刻的動作?”
藍纖玉渾身發抖,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冷冷道:“你胡說,這孩子隻是安靜了些,隻憑這個就敢說我的孩子沒有靈魄?連太醫都沒診斷出來的事情,大師光是看看就能斷言?”
淨言念了聲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更何況是有關生命之事。貧僧方才與娘娘肉身相通,並未感受到娘娘身上有生命的附著,太醫隻能看出胎兒的肉身是否健康,並無法判斷胎兒是否有靈魄。據貧僧所知,生死胎極其的罕見,有的會在出生的那一刻死去,也有能存活下來的,但是因為並無魂魄,就算長大,也沒有任何思想和言語。”
藍纖玉頓時渾身發冷,說不出話來,太後調整了情緒又問道:“既然極其罕見,為什麼偏偏發生在皇後身上?”
淨言搖搖頭:“這貧僧就無法得知了。”
藍纖玉狠狠的咬著嘴唇,感覺到嘴裏有了血腥味,她深吸了口氣,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其他人對本宮下了咒?”
太後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淨言也抬眼看了她一眼,隨後又微微垂了眼瞼:“依貧僧看,可能性很小。”
藍纖玉咽了口血沫:“為什麼?”
淨言說道:“因為娘娘體質特殊,且有指環護身,一般的咒術對您是無效的。”
他又雙手合十,盯著藍纖玉的腹部道了一聲佛號,抬起眼悲憫的看著藍纖玉:“貧僧鬥膽,勸娘娘一句,此胎與娘娘無緣,娘娘還請趁早落了此胎,否則等肉身長大,娘娘也會有危險。”
藍纖玉的指甲狠狠的扣著手心的肉,大腦一片混亂,隻覺得一句話都再講不出來。
太後從後堂回來的時候,司徒碧珈正在和花千顏說笑,花千顏漫不經心的聽著,眼光時不時的瞟向看空著的藍纖玉的座位。
當她看到隻有太後一人回來的時候,她心底有不好的預感,而淨言跟著太後的身邊,低聲又說了些什麼,便離開了,太後臉色也非常難看,在座位上坐了一會便以身體不適而離席了。
其他妃嬪見太後和皇後都走了,也都三三兩兩的散了。
花千顏也正想和司徒碧珈離開,卻看見安寧回來了,臉上依稀還有淚痕,她走到她們麵前,低聲道:“兩位娘娘先別走,安寧有事求二位。”
花千顏和司徒碧珈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疑惑。
安寧封號是平樂公主,她的宮殿也改名為平樂宮,處於整座宮殿的西南方,離太後的安寧宮並不遠。
花千顏和司徒碧珈隨她回到了平樂宮,安寧請她們落了座,一個年級略小的小宮女上來斟了茶。
司徒碧珈喝了口茶,對麵的安寧強自歡笑,但依舊能看出她非常的不安,她拿眼神看了眼花千顏,示意花千顏先開口。
花千顏隻得放下茶盞微笑道:“公主這宮裏我還是第一次來,布置的真是精美,太後果然寵愛公主。”
安寧勉強笑了笑,她喜歡精巧的東西,年歲也不大,所以宮中的東西也都偏向可愛細致一些,大廳鋪的是大紅色金絲交雜的地毯,桌子上是月白色的錦緞做的桌墊,上麵繡著粉色的木棉花,而桌案上放置著一大束新摘回來的野雛菊,與周圍精致華貴的東西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碧珈打量著桌上的焚香爐,那是頂尖的瓷質香爐,做成蓮花的外形,釉色清透鮮麗,小巧玲瓏,煙霧輕輕的在花瓣出透出來,說不出的別致。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觸了觸那香爐笑道:“可不是麼,公主這裏的東西真是個個都精巧異常,倒顯得我們宮裏的都是些俗物了。”
安寧被她自嘲的語氣逗的笑起來,臉上陰鬱的神色這才散了些,她指著桌上的香爐說道:“娘娘這話真是太磕磣安寧了,不過是些小東西,娘娘若是真喜歡,隻管拿去。”
司徒碧珈抿唇笑了笑,她也隻是打趣罷了,哪裏是真的想要安寧的東西。
安寧笑過後,又整了神色,給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帶著其他的婢女一同退了下去,大廳裏便隻剩下安寧,司徒碧珈,花千顏三人。
花千顏和司徒碧珈相互對視一眼,知道正事要開始了。
果然,安寧親自給她們斟了茶,緩緩說道:“請問二位娘娘,要給我選駙馬這件事情,是皇兄自己定下來的嗎?”
司徒碧珈聽她這樣說,以為她是擔憂此事辦的不體麵,便回道:“原來公主是擔心這件事情,我聽皇上說過,想要為你將此事辦的隆重些,到時還會請鄰國的皇親國戚過來參加,讓公主好好挑選,公主不必擔心。”
安寧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花千顏心中也大約明白了些,輕輕扯了扯司徒碧珈的袖子,示意她停嘴,又轉向安寧溫柔問道:“公主您似乎是不太願意嗎?”
安寧看了眼花千顏,輕聲道:“這些事,哪裏由得我願不願意。”
她雖然這樣說,但語氣裏的不情願已經是呼之欲出,這下司徒碧珈也徹底明白了過來,沉默了下來。
花千顏也沒有接話,她知曉安寧肯定不願意,但是如果安寧不自己提出來,她如何好去開口。
安寧見她們都不肯接話,隻得又自己說道:“不過我還想多陪伴母後幾年,所以此事。。。”
司徒碧珈趕忙說道:“此事還得太後為公主做主才是。”
她的意思就是我們都無法做主,還請你不要拿此事來與我們說。
安寧蹙了眉,望向花千顏,眼裏有哀求的神色:“隻怕母後也想讓我選駙馬,兩位娘娘如今最得我皇兄的寵愛,安寧鬥膽,想請兩位娘娘勸說我皇兄,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司徒碧珈垂下了眼:安寧明裏說自己不想嫁,隻怕心裏是擔心太後會將她隨便許給別人,又或者,是她已經心有所屬。但是這些事情一趟進去就是渾水加身,她可不願意進去。
因此司徒碧珈隻輕飄飄扯開了話題:“公主說笑了,皇上和太後決定的事情,哪裏是我們做妃子能改變的。”
見安寧還欲開口求她,她又急忙說道:“公主若真是不想選駙馬,還是直接去與太後和皇上說吧,畢竟你們是至親骨肉,說話也比我們方便些。”
安寧見她直接的拒絕了自己,心底失望,便也住口不言了。
司徒碧珈拉了拉花千顏,兩人站起身來告辭,一同離開了。
回宮路上,花千顏輕輕道:“我看公主似乎真的不太願意,不若我們幫她一把?”
司徒碧珈手裏拿著一隻剛折下來的桂花枝,扯著上麵的花朵:“千萬別管,這些都是她們的家事,就是吵出了什麼幺蛾子,也是她們自己的事,咱們要是摻和進去,那就不一樣了。聽姐姐一句勸,這可是趟渾水,千萬別沾。”
花千顏又歎了口氣:“不過說來也是,太後和皇上都極其寵愛公主,應該會好好為她選婿,不知公主為何這麼憂愁?”
司徒碧珈輕哼一聲:“誰知道呢,不過說平樂公主得寵倒是真的,我聽說,先皇在世的時候,得了一頭七色鹿,將鹿角都賜給了平樂公主,說是要給她留著當嫁妝呢。”
花千顏停住了腳步:“七色鹿的鹿角?”
司徒碧珈見她停了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是啊,不過那東西雖然珍貴,於我們倒沒什麼用。”
花千顏輕輕一笑,挽起司徒碧珈朝前繼續走去,口中說道:“姐姐說的是,沒用的東西,再珍貴也是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