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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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纖玉捂住嘴,雙眼因為震驚而睜的滾圓:“您答應了?”
藍將軍低下頭:“是的,我答應了。”
那個神秘女子聽到答案後,望著我不語微笑,臉上帶著悲憫的神情:“你可知道,殺死一個無辜的嬰兒會在你的靈魂上烙上多麼沉重的罪孽嗎?”
我無法回答。
“我需要你妻子的頭發和貼身衣物,明日這個時候帶來給我。”她最後說道。
而我,回到家中,麵對著溫言軟語的妻子,心中有鮮血在滴落。她並沒有很美貌,我也並不愛她,可是父母非常喜歡她,因為她恭謙謹順。即使我對她很冷淡,她也從沒有抱怨過。而就是這樣一個溫順的女子,我卻要奪走她腹中的骨肉,我的骨肉。
但是對如煙的愧疚和愛意讓我堅持了最初的選擇,我帶著妻子的頭發和貼身衣物交給了那個神秘女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妖法,她在如煙的肚子上畫了奇怪的符咒,將妻子的頭發和衣物放在如煙腹部,有白霧從如煙的腹部升起,而當煙霧散開後,那些頭發和衣物都不見了。
她看著我說已經完成了,如煙肚子裏的孩子沒事了,但是我的孩子會慢慢的死去。後來也是她交給了我那個錦盒,說她還能再幫我們一次。
果然,如煙後來順利的生下了孩子,而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呼吸。而我終究無法忍受終日的愧疚,將事情告訴了妻子,我那個一直溫柔的妻子,知道真相後尖聲的詛咒和斥罵我,最後一頭撞在了牆上。
藍將軍雙手捂著臉,麵前浮現出了妻子臨死前的表情,她憤恨的麵容上滿是鮮血,猙獰無比,口中無聲的詛咒著麵前這個為了別的女人殺死她孩子的男人。
他為了贖清之前的罪孽,而出賣了自己的骨血,卻因此背負上了新的罪孽,那些充滿血色的罪孽,一波一波的從記憶中湧出來,將他的整個世界染成了血紅。
藍纖玉已經麵色慘白,有些顫抖的問道:“那我?我是。。。”
藍將軍淒涼一笑:“不錯,你就是如煙的女兒。當年如煙將你托付給我,拿了一具死嬰給皇上,讓皇上以為他的計謀得逞。但是她再也不願意待在宮中,沒過多久便服毒自盡了。”
藍纖玉大腦一片空白,這些突然而來的信息,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最後她問道:“那,我的親生父親?”
“白子言?”藍將軍搖搖頭,“當年他成親後便離開了錦繡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這麼多年過去了,更是沒有消息了。”
藍纖玉木然的點點頭,她並不是真的想知道這位親生父親的下落,此刻她的大腦完全的空白,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剛剛得到的信息,也不敢去思考剛剛得到的信息。她隻知道,自己之前所相信的整個世界,已經完全崩塌了。
藍纖玉踉蹌的走出房間,她剛剛所得知的一切將她原有的世界觀完全的顛覆。自己竟然是先皇妃子的私生子,而自己一直尊重的父親居然為了前途將一個無辜的女子送進宮中,而更可怕的是,為了其他的女人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孩子,還因此害死了自己的結發妻子。
漠香沉默的走上前來,扶住了她,藍纖玉轉頭看了她一言難盡,有些恍惚的笑了下:自己的親生母親柳如煙,居然背著先皇和其他人偷情,而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個膽小的懦夫!這件事情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她的後位,整個藍家,將都萬劫不複。
一刹那,她的眼中竟出現了一絲殺意:眼前這個蒙麵的婢女,應該也是知道一切的吧。。。。
“娘娘,您還好吧?”漠香開口問道,驚醒了藍纖玉,她慌張的別過臉,含糊的應了聲:“恩,扶我回去休息吧,去問問皇上,什麼時候可以回宮。”
“是。”漠香低聲應了,攙扶著她漸漸走遠。
門框口,藍將軍看著遠去的女兒,已是淚流滿麵。
如煙,不管我怎麼做,都無法贖清我的罪孽。。。。如今,連玉兒都不願再多看我一眼,我該如何自處啊。。。。。
暖帳內,安軒慢慢的平複著體內的燥熱,頭腦也開始清醒了起來,他看著身邊熟睡的美人,她閉著雙眼,麵容甜美,嘴角輕輕勾起,露出幸福的模樣。安軒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臉,美人立刻醒了過來,那雙碧綠的眼眸也睜開了。
“皇上。”她喚了一聲,臉上露出了嬌羞的笑容。
“跟朕回宮吧,你可願意。”安軒摩挲著她長長的烏發,開口問道。
奇怪的是,花千顏猶豫了一下,並沒有立刻答應他。
“怎麼?你不願意?”安軒皺眉,有了一絲不悅。
花千顏急忙回答道:“自然不是,能一直陪著皇上,奴婢會很開心的,隻是。。。”
她停住了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奴婢身份低微,隻怕太後和皇後並不願意讓奴婢進宮。”
安軒心底一沉:她說的是實話,太後是絕對不會願意像舞女這麼低身份的人進宮的,而皇後。。。想起自己才剛剛封了藍纖玉為後,心中不由有了幾分愧疚。
花千顏也看出了他的為難,展顏一笑:“皇上不必為難,皇上若是想見奴婢,可以直接出宮來,在宮外,反而更加自在些呢!”
安軒思慮一會,最後同意了,內心深處,他也不太願意帶花千顏回宮,他擔心藍纖玉會生氣。其實除此外,他還有一絲後悔,他不明白為什麼之前自己會那麼衝動,見到花千顏就。。。不過也無妨,他是皇帝,寵幸幾個舞女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現在也不用帶花千顏進宮,自然不會有什麼大的矛盾。
安軒想著這些,心裏微微鬆了口氣,卻沒看到,在他懷裏的花千顏,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內廳裏,藍纖玉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漠香推門從外麵走來,手中拿著一盞熱茶。
“娘娘,喝點茶吧。”她看著眼前的華服少女,她自從和藍將軍見過麵後,麵色便一直蒼白如雪,眼神卻由之前的空洞轉為了幽暗,她身上的氣質似乎有了些改變,之前的純真被狠曆的抹掉了。
藍纖玉結果茶盞,卻直接放在了桌上,她看著漠香,問道:“清妃死後,你為什麼不讓我父親送你出宮?”
漠香心底一沉:藍纖玉明著是在問自己為什麼沒出宮,其實是已經在懷疑自己這麼多年留在宮裏所圖何事,更是在懷疑自己會不會出賣她。
她沒有迅速的回答,卻緩緩的跪下,抬起頭,看著藍纖玉的眼睛,無畏無垢:“奴婢留在宮裏,是因為清妃也在宮裏,若是奴婢想用那些事情去邀功,就不會等到現在。更何況,奴婢與清妃是一體,若是事情被人揭穿,奴婢也難逃一死。娘娘既然知道自己是清妃的女兒,就應該相信奴婢,就算不為別的,也為奴婢的這張臉。”
她緩緩的取下麵紗,可怖的麵容上疤痕密布,要一個女子自毀容貌,那該需要多麼大的勇氣。而她,僅僅是為了表達自己不侍二主的決心。。。
藍纖玉的眼神緩和了下來,她俯下身將漠香親手扶了起來,盯著漠香,一字一句問道:“本宮能相信你嗎?”
漠香的眼睛堅定又真實:“您是小姐的孩子,自然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會用生命去守護主子。”
藍纖玉緩緩的笑了:“很好,那先告訴我,當年我母親在宮中到底是怎麼死了。”
漠香震驚的看著她,麵前的少女卻隻是笑著,眼中有著化不開的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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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恭送皇上,皇後。”晉王等人跪拜在地,注視著金黃色的轎攆慢慢走遠,方才站起身來,他的身後,依然站著一位白衣紗帽的女子。
安梧轉過身來,那白衣女子卻拿手撥開雪紗,對著他粲然一笑,安梧也笑了笑,過去拍了拍她的頭:“做的好。”
藍纖玉坐在轎攆上,心神恍惚,漠香依舊緊緊的跟在轎攆旁,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是,隊伍中仿佛多了一個宮女。
是夜,康郡王終於擺脫那幫兄弟,來到了洞房中。
龍鳳蠟燭依舊燃燒,燈下的紅衣新娘端正的坐在床上,喜娘早已上前來,說著吉祥話。
康郡王不耐的揮揮手,將她們都打發了出去,隻剩下他和新娘。
拿起喜杆,他的眼中有著滿不在乎的神情:這是一場政治的聯姻,無論對方長的什麼模樣,他都沒得選擇。
喜杆輕輕一揮,一抹紅色落地,那藏在喜帕後的雪色容顏卻讓他驚訝了一下:倒從未聽過李家三小姐如此美貌。
那張臉長的嬌俏之極,眼睛烏黑圓溜,睫毛纖長,紅唇由於緊張而微微的抿著,端的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此刻正緊張的盯著他。
康郡王不由的放柔了語氣,執起桌上的酒杯遞給她:“飲下此酒,你我便是夫妻了。”
新娘素手持杯,清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一口飲下,康郡王的嘴角不自主的掛上了微笑,隨後也飲下了合歡酒。
此刻的恭親王府中一片祥和,而鳳吟宮中則氣氛緊張。
藍纖玉皺著眉看著腳邊跪著的女子,冷冷的嗬斥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