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叔叔，我回去睡可不可以？”
    被人塞進浴桶裏搓洗了一番的小家夥趴在龍床上，瞪大眼睛盯著方穆軒。
    這裏的床雖然大，但這裏的屋子也大，太空曠又沒人氣，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為什麼要回去睡？不喜歡叔叔這裏嗎？”
    任人擦拭著頭發上的水珠，方穆軒漫不經心的問道。
    小家夥剛來宮裏時可是跟自己最親的，現在不但一口一個太子哥哥，連和自己相處都不願意了嗎？
    “怎麼，跟煦兒跟久了就隻和他親了嗎？”
    “不是，就是覺得你這裏太冷清了，雖然太子宮裏的那些人也怕太子哥哥，但他們不怕我，還會和我玩，你這裏的人不會。”
    有些苦惱的皺起包子臉，宮裏的人好像都不怎麼好相處。
    他在家裏的時候，家裏的所有人都敢跟他鬧，雞飛狗跳都沒事，這裏的人就不敢，膽子也太小了。
    “你啊，就知道玩。”
    難怪司徒雷那家夥總是時有時無的打聽宮裏的事，當初還以為他不放心兒子心裏有些不爽，自己堂堂一個皇帝還保不住你兒子？
    現在他算是知道了，就因為知道自己寵著這小子，也清楚自己兒子什麼德性，他這是想看笑話呢。
    不過他方穆軒的笑話豈是那麼好看的？
    低頭見小家夥童真的眼神還在看著自己，方穆軒收起嘴角那抹算計，笑著拍拍他的大頭：
    “安心在這睡吧，就這一晚上，不會讓你太無聊的。”
    說著，屏退還在一邊伺候著的宮女，雙手操起小家夥往上一扔。
    眼看著高高的天花板離自己越來越近，司徒瑞卻一點都不緊張，反而“咯咯”的笑起來。
    果然，在接近天花板隻有一尺來高時，小小胖胖的身子不再升高，開始往下落，在接近地麵時被方穆軒一把撈起。
    “咯咯咯……”
    司徒瑞那一陣陣童稚的笑聲一直沒消失，讓方穆軒聽著不免也真正開心起來。
    “你倒是不害怕，膽大的家夥。”
    “不怕不怕，再來！”
    爹地也和他玩過拋高高，但從來不會把他扔太高，也不會讓他落得太低才接住他，一點都不刺激。
    剛剛他真以為自己會掉到地上去的。
    “那你是喜歡叔叔這裏還是更喜歡你太子哥哥那裏？”
    挑高眉，方穆軒卻沒按小家夥的要求做。
    “喜歡太子哥哥那兒。”
    沒得到意料中的答案，方穆軒有些意外，不過小家夥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欣慰：
    “但我更喜歡叔叔你這個人！”
    有什麼比得到這句話更讓方穆軒開心的呢？
    明明隻是因為小家夥小時候眼裏的漩渦才關注他，才接近他，可這一刻，方穆軒覺得他對小家夥的寵沒白費，小家夥始終還是跟他親的。
    已經很久沒這種感覺了。
    不是生活不如意，也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導致他開心不起來。
    隻是枯燥了這麼久，這樣的寵著一個人，原來也是件讓人有所得的事啊！
    “叔叔，快，拋高高。”
    看著皇帝叔叔翹起的嘴角，小家夥很懂得看臉色的要求。
    方穆軒也沒讓他失望，抱起小家夥往上一拋，隨著小家夥笑聲中的開心，翹起的嘴角也越來越高……
    看不出來，平時看著挺嚴肅的一個人玩起來花樣還是挺多的，各種遊戲玩得小家夥直呼過癮不肯睡。
    兩人直玩到半夜，小家夥實在經不住困了才睡下。
    看著滾進自己懷裏撅著屁股的小胖球，方穆軒哭笑不得。
    這家夥的睡姿真是不敢恭維啊。
    明明剛剛還四仰八叉的霸占著龍床最中央，現在卻跪趴著窩在了自己懷裏。
    能睡成這樣也算是奇葩了吧。
    捏了小家夥圓圓滾滾的屁股一把，滑滑嫩嫩的手感就是爽。
    不知道等下他又會是個什麼新奇的睡姿。
    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小家夥的一拳。
    不知道是夢見和人打架了還是因為姿勢不對手麻了，總之等到小家夥的包子拳頭離自己鼻子隻有一寸時，方穆軒才好笑的不慌不忙擋下。
    於是，整整一晚上方穆軒都沒了睡覺的欲望，小家夥那神奇的睡姿讓他覺得這一晚上都很精彩。
    第二天一早，方穆軒讓人把司徒瑞送回了東宮。
    小家夥回到東宮時太子早已經回來了，下朝還挺早的嘛。
    不過方煦臉色不是很好看，看到一臉很爽的司徒瑞臉色更臭了。
    “喲，如今都學會夜不歸宿了？”
    知道人在父皇那，方煦就是忍不住一臉諷刺。
    整天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親熱個不停，不回來竟說都不和他說一聲，他就養了這麼個白眼狼。
    雖然他是不怎麼喜歡這小子，但好歹對他好了這麼長時間，他竟然、竟然……
    好吧，他一晚上的擔心是白費力氣了，這小子就是個沒心沒肺的。
    “什麼夜不歸宿？昨天我要回來，是皇上叔叔不讓的，他沒讓人跟你說一聲？”
    無辜的瞪大眼，太子這是發什麼脾氣？
    方煦被噎了這麼一下，一肚子的火發不出來了。
    該死的，他是得有多幼稚才會去朝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發火？明知道都是父皇那老狐狸在作怪，他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吞下還想出口的怒火，方煦甩袖離開。
    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家夥，沒心沒肺，養都養不熟。
    “等等，太子哥哥！”
    小家夥啪啪啪跑到方煦麵前，仰頭看著還在生氣的人。
    自己一直住在這東宮，平時太子哥哥也對他很照顧，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但好像確實是他把人給惹生氣的。
    想起前世爹地哥哥生氣的情形，小家夥“哼哧哼哧”爬上方煦身上。
    方煦趕緊接住他，把人抱上來。
    司徒瑞趁機“吧唧”兩口，然後可憐兮兮的抬頭看著他：
    “太子哥哥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說完還撒嬌的蹭了蹭。
    方煦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小家夥就這麼一句話一個舉動，心中的怒火一下就沒了，有的隻剩下爽歪歪。
    雖然，讓他堂堂太子帶個孩子是有些離譜，但如果是這麼個可愛蛋似乎也沒關係。
    小家夥並不難帶。
    五歲的他似乎很懂事，並不吵也不鬧，乖巧過人。
    好吧，有些偏頗了，是小禍不斷，但從來沒主動犯過事，也沒闖過大禍，更沒在背後算計過誰。
    在宮裏，這樣的孩子挺難得了。
    如果司徒雷要是知道太子的想法肯定吐槽。
    這小子整天不肯起來，可一旦一清醒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到處搗亂。
    還乖巧？不算計？
    你讓一個五歲的娃算計誰去？
    不過顯然，在太子眼裏小家夥的調皮隻是讓他顯得活潑了些。
    大概也就皇宮這個世上最黑暗的地方養出來的人才會覺得不算計人就是好孩子吧。
    不管怎麼說，對司徒瑞方煦一點也沒了之前的反感，相反，養了差不多一年，倒是對他真心多了一些疼寵。
    此時被小家夥這麼親近的撒嬌著，心裏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湧現。
    在這宮裏，能真心做到和他如此親近的也就這孩子了吧，就是父皇也沒這麼親近過。
    至於母妃……他從來都沒見過自己的母妃。
    摟住還在蹭著的司徒瑞，方煦歎息一聲：
    “別和父皇太親近，伴君如伴虎，別看他那麼寵你，但誰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說這些話方煦還是有些賭氣成分的。
    不管怎麼說，司徒瑞隻跟了他不到一年，而方穆軒始終是他的父皇。
    這次明顯就是父皇在耍他和小家夥，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
    不過也看得出，父皇還是挺在意司徒瑞的，如果不是他所在意的人，他沒必要裝出一副寵他的樣子。
    這一直是他所想不通的地方。
    他查過了，在司徒瑞進宮之前，父皇隻見過他一麵，那還是在小家夥的百日宴上。
    那麼小個孩子，父皇為什麼要欽點他做自己的伴讀？
    難道真是因為小家夥的漂亮？
    單手捧起司徒瑞的臉又仔細打量了一遍。
    恩，確實漂亮，或許父皇真的抽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