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九從未見師父這般認真過。那一身的殺氣是忽然而騰的。
    “師父……”南宮九有些擔心的叫了一身。郎清離右臂一抖，同樣有一柄青峰自袖中飛出，他用劍身輕輕的碰了碰南宮九的身體，說道，“徒弟，這一次你可看好了，為師不常殺人，但這個人，他必須死！”
    那聲音，沉靜冰冷。是南宮九從未見過的，一雙清澈的眼睛卻在殺氣的縈繞下顯得更加明亮。南宮九隻覺得有一陣疾風掠過。接而便聽“撲通”一聲響。
    他的眼睛，跟不上師父的速度。他隻看見了河水裏晃動的波紋，和河水裏的黑色影子。目光從河裏收回來，落在河岸，隻見一滴滴紅色的血順著石欄杆滴下。有的滴入了河裏，有的流在了岸上。
    掉入河中的人是洪寂，但那血……卻不是洪寂的。是秦桑。
    沒有人知道秦桑從什麼地方來的，又是何時來的。總之，他就是來了。他來替洪寂擋了一劍。
    郎清理的劍刺在了秦桑的左肩，貫穿了身體。秦桑眉頭也沒有擰一下，穩穩的站在剛才洪寂所站的地方。看著郎清離，嘴角輕輕的往上勾了勾，“他的劍，我來擋。”
    秦桑說話還帶著喘息。他來的很匆忙。是聽師錦滄說郎清離來了，就在柳河邊上，洪寂也已經得到了消息。然後他就急匆匆的趕來了。好在還來得及，洪寂沒有死在這柄劍下。
    秦桑道，“郎大俠要去什麼地方都可以，我們絕不阻攔！”
    郎清離眯了眯眼睛，抽回了劍，收入了長袖之內，轉身回到南宮九的身旁，有些遺憾的道，“為師剛才失手了。”
    “師父。”南宮九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師父。心中的話，成了一團暈開的墨汁，他不知道該如何將它變成文字呈現在師父麵前。
    郎清離溫柔的拍了拍南宮九的肩膀，頭也不回的走了。
    南宮九看了眼河中的洪寂，洪寂仿佛正昏迷著，身體是漂浮在水麵的。又看了看秦桑，秦桑友好的回了南宮九一個笑容，然後飛身從河麵掠過，將洪寂也帶走了。
    洪寂的功夫不差，秦桑仿佛更高。
    南宮九追著師父的背影，那抹翡翠色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蒼涼，獨孤的讓人心痛。
    看著那背影逐漸遠去，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依舊如初，隻是自己被拋棄了，他的腳步，追不上師父的腳步。
    “九九，你惹你師父傷心了喲……”
    就在南宮九悵然失神的時候，馮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馮淺仍穿著一襲亮眼的新郎服。手裏卻是拿著一把雪白的，沒有畫過扇麵的折扇。馮淺輕輕的敲了敲南宮九。南宮九乜了他一眼。無心與他打趣糾纏。
    但馮淺已久找上門來了，就沒有要空手而歸的意思。
    馮淺擋住南宮九的路，有些失望的道，“本來還想看看男人的成婚之禮，好學著點，以後也好和九九那麼辦一場，結果卻被些不識趣的人給打擾了。九九……你說是不是很可惜？”
    南宮九沉默著，無話以對，一雙眼睛茫然的看著前方的行人。從中，他仿佛又看到了師父的模樣。師父好像正坐在前麵的茶館裏。南宮九忽的推開了馮淺，往前方的茶館飛奔而去。
    他可以負盡天下人，但卻不能讓師父傷心。
    “師父……”推開人去，他大聲喊著。
    馮淺緊跟著他。茶館，立在前方的路口，有三百多步的距離。茶館裏人來人往，有男有女，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
    南宮九闖進茶館裏，抓住一個同樣穿著翡翠色衣衫的人，喊道：“師父！”
    那人回過頭來，一張麵龐不過十三四歲，還是個女子，她隻是穿著一襲男裝。這個女子南宮九不久前還見過。
    她就出現在秦墨與獨孤影婚期的前一夜，楊華華死的那日。她說她叫公玉香香。
    南宮九有些失態，道了聲：“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公玉香香道，“沒關係，剛好我表哥也想見你，隻是他現在有些不方便見人，所以你跟我走一趟吧。”她邊說，手已扣住了南宮九的手腕。
    緊隨南宮九而來的馮淺見狀，伸手，折扇輕挑，挑開了公玉香香的手，不高興的說道，“別用你那髒手碰他！”